“死了?!”
角落里響起充滿不悅的聲音。萬義對著角落站立,垂下頭不敢多言。
“真是高估他們的能耐了!”角落里的人,發出一聲清冷的嘆息。
萬義很懊惱,說道:“都怪小的,就不該多嘴說那人的名字。”
“不怪你,你不說,姓俞的也就多活一日罷了。他們想查,還能查不到?”角落里的人握拳,關節悶聲敲了敲墻,沉聲道:“萬義,你記住,這世上就沒有不帶血的籌碼。”
萬義聽得心頭一跳,抬起頭問:“要和東家說一聲嗎?”
角落里的人走了出來,露出年輕的面孔,正是申小菱新招的管事陸啟權。
他思忖了一番,說道:“且先把事情辦好,我自會回去向她說明。”
此次南下,申小菱用他目的很明確,是等著他交出一份投名狀。這姓俞的生意人,撞在刀口上,雖是個意外,卻為這投名狀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沒有了對手,仲五下一步,必定先收購市面上流通的布,再在約定之日低價放出。
陸啟權不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姓俞的背后站著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要掙幾千兩黃金到手,對他對東家申小菱來說,都不是難事。但這根本不是幾千兩黃金的事。皇上出巡,進貢圣品,皇嗣爭奪,豈有不出人命的?
南下之前,申小菱把他和柳懷舟叫到一起,淡淡地說,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幾箱子蓮絲布,不知是何人授意岑高買的,意欲何為也無法知曉。但丁墨知道這布在她手中,還問過這布的下落。
現在申小菱坐莊,要他將這布在廣州出手,怎么出得人神不知,還落袋為安,以絕后患,都是對他的考驗。
他看了看眼前的萬義,是自己用了多年的人,隨著自己一同進了申家。卸磨殺驢?那是最下乘的手段。想必申小菱也不愿意掙沾著自己人血的銀子。
他有一點想不通,她為何要在此時去蹚這渾水?她的背后是誰?薛石隱引自己進了申家,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其他人的意思?
但無論如何,申小菱在申家門口問他的幾句話,言猶在耳,像是心中有一個極大的抱負。他不敢輕視這個寡婦,甚至覺得她有一些深不可測。
“萬義,我們現在還有多少蓮絲布?”
“十日前,柳管事從福州運來了二十七匹,說是過兩天還會到一批。現在廣州市面上流通的蓮絲布,應該只有我們放出去的十五匹。加上最早東家運來的一百五十匹,我們手中還有一百六十二匹布。”
陸啟權微微一低頭:
還有兩日,貨就齊了。萬義和仲五,姓俞的都是約的四日后碼頭交貨。
現在姓俞的死得突然,不出意外,他背后的人,應該會在這四日之內對仲五動手了。
這世上,從無萬無一失之事。
他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