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她曾聽人說了一嘴,似乎那位張姨娘想為她那兒子求娶一位宋家小姐,那位小姐雖是漢人,但父親卻是江南有些名望的書法大家,作為家中嫡女亦是唯一的姑娘,可是極得那位先生的寵愛的,而且人家兩位嫡親兄長先后都考上了秀才,前程皆可期!
她想的是好,可人家哪里瞧得上一個破落旗人家中入不了旗籍的庶子啊!
這會兒多半是瞧見她女兒身份不好,年初選秀又被落了牌子,自行婚配做不得人正妻,便想著無論如何都是個妾的命,何不就往高位上送?哪怕只是個貝勒爺的侍妾呢,也能幫扶她弟弟一把不是,若是好運做了格格,到時候她怕就也看不上那宋家小姐了。
只是她想得太美了,當真這些年被捧的寵的沒了分寸,半分都沒琢磨過若是事情不如她意會是個什么后果。
杜若笑著應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嬤嬤我曉得的。”
岑嬤嬤見主子明白她的意思了,便不再繼續,只道:“主子,早膳都擺好了,您嘗嘗可合胃口?”
杜若夾了一個馬蹄燒餅:“正好,趁這會功夫,給我講講你們昨兒都打聽到了些什么?”
“回主子,奴才打聽到自兩月前福晉身子不爽利起,主子爺便命后院將日日請安改為初一十五每月請兩回安,還命人無事不得擾福晉清凈,否則必重罰,連管家權都一并收了,交給了主子爺的奶嬤嬤李佳嬤嬤。”香云說完看了雨絲一眼。
雨絲舔著一張笑臉,那輕快的嗓音無不詮釋著她的喜色:“奴才聽說主子爺在主子入府之前,已有三月有余沒入過后院了呢!奴才還聽說,先進府的伊爾覺羅格格,李佳格格、石佳格格,王格格都還沒給福晉敬過茶呢!”
“奴才,奴才沒打聽出來什么。”月華縮了縮脖子,猶豫著開口:“啊!奴才昨兒晚上倒是聽著院里那幾個婆子說了一嘴,說是李側福晉膝下的大格格還發著熱呢就被抱離了芷蘭院,大格格身邊伺候的奶嬤嬤啊丫頭啊全各打了三十板子給退回內務府了,如今伺候大格格的都是主子爺親自給安排的人,主子爺還把離前院最近的兩個院子之一的舒華樓給了大格格。還有···這都三個月了,大格格一步都沒出過舒華樓,主子爺也不許旁人打擾大格格養病,就是李側福晉都不許呢!”
杜若詫異挑眉,閨女生病了連親娘都不讓見?這是什么說道?總不能還防著人家親娘吧?若是李氏還有小阿哥傍身許未可知,可如今李氏膝下可就剩這么一個閨女了啊!
不過福晉落到這般處境···只能是和李氏那三個小阿哥的夭折有關了吧?除了子嗣,她實在想不到旁的什么能讓四爺這么給她沒臉。
可她這般急切的動手,那豈不是說弘暉的死···
等等,不能這么武斷。
四爺查到的就一定是真的么?就憑他四個兒子都沒護住的人手?感覺這結果可信程度比較懸啊!
都事后了都琢磨不明白,越發擔心我的腦瓜子了呢!
杜若嘆了口氣,一口吞掉鹿肉水晶包子,筷子又伸向清拌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