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么?!
杜若的視線劃過臉色黑沉的仿若能隨時滴出墨汁的李氏,才仔細打量起這位好久不見的穿越女,一身月白的掐腰旗裝,小兩把子頭上只簪了一支飛燕草的絨花,韓式一字眉與心機裸妝搭配,瞧著是素淡清雅的美人胚子,就是,腦子不大好使。
對于腦袋不清楚的,杜若一貫秉持著敬而遠之的原則,目光只一劃而過,便擺楞起了手上的羊脂玉麻花鐲。
被無視的李佳蕊氣得一張粉面青白,她打一進屋起,便被屋里的擺置、章佳氏身上的首飾引出的妒恨愈發的壓不住,脖頸處的青筋跳了跳,立馬垂下腦袋,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淚珠便如珍珠般滾滾而落。
“岑嬤嬤。”杜若聽著那小獸般嗚咽的動靜,頭也沒抬就直接吩咐了一句:“送李侍妾回莘妍樓。”連個借口由頭都懶得找。
“···章佳側福晉”張青曉被拽著往外走時一張粉面通紅,去年被當眾拖押出去的屈辱感一時間從死壓的牢籠中掙脫而出,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擄走了她全部的理智:“我呸!你個賤貨以為肚子里踹了個東西就能一步登天了!啊呸!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生下來!哈哈哈!就算你懷的是個帶把的又怎么樣!還不是到最后給硬生生嚇掉了啊!活該!你踏馬就是活該!哈哈哈!不過就是幾個夢罷了!雞膽子都不如的賤人!憑你!憑你個賤人憑什么白占了側福晉位份!老天爺還是有眼的!到最后你還不是一個蛋都沒成功下下來嗎!哈哈哈!”
杜若一雙手顫個不停,身形不可控地輕晃,胸口劇烈起伏。
“主子,您別嚇奴才啊主子!”
“快!張平安快去請孔大夫!”
“主子,您緩緩氣,緩緩氣。”
李氏瞧著章佳氏的架勢一張臉也白了,雖說她進來的目的的確是不想要章佳氏好過,更不想叫她平安生下肚子里的那塊肉!但,但她可沒想把她自個兒明著牽進這事兒里啊!更何況是給別人頂罪呢!
可如今這陣仗,又哪里是她能躲得了的呢!
杜若只覺得眼前發昏,胸口發悶,腿還跟著抽起了筋,張了張嘴,好半天都沒發出聲,好不容易出了點聲,也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床、躺。”
“把主子抬床上,都小心著點。”這時候岑嬤嬤也不敢叫不信任的靠近主子,只她和四個大丫頭半攙半抱地把自家主子弄到了床上。
李氏瞧著眨眼間明間里就只剩下她一個,可到底也不敢就這么走,聽著屋里的動靜和外頭的慌亂,是既想章佳氏就這么小產了,又怕章佳氏就這么小產了,手上的帕子不知不覺都扭成了麻花。
不到兩刻鐘,孔大夫就來了。
又是下針又是喂藥,折騰了好半天,安神湯才起了作用。
瞧見自家主子睡了過去,岑嬤嬤膝下一軟,直接倒在一旁的紅木百寶格上,香云瞧見晃了三晃的梅瓶,兩步上前小心扶穩。
岑嬤嬤倒未曾覺得尷尬,瞧見悄悄離開的浣花,只嘆了一口氣:“到底年紀大了,身子骨不中用了,可禁不住嚇了。”
屋子里伺候的安下了心,可夢中的杜若卻并不好過。
她只覺得肚子好疼,她親眼看著身下那片紅色愈來愈大,心慌、害怕、恐懼仿若深海,叫她愈陷愈深,到最后滿心滿眼就只剩下一個字——恨!
都是烏拉那拉氏!那個瘋子自己的兒子死了,便看不得旁人有兒子!還有愛新覺羅胤禛,她的孩子沒有了,被那個瘋子害死了!可那個混蛋卻只知道幫烏拉那拉氏掩蓋!在他眼里,從來都只有正室嫡妻嫡子!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她的孩子···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