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瞧著耿氏突如其來的驚喜模樣很是疑惑,但這種事兒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就只笑了笑,繼續下一話題。
等宴散了,外頭早已掌上了燈。
精描細繪的燈籠沿著游廊兩邊掛著,照的恍如白日。
秋風帶著秋葉,給頭頂的圓月更添了兩分薄涼。
前后簇擁著不見頭尾的丫頭太監嬤嬤,可卻不見半點聲響,反襯的人也寂寥。
杜若把弘旿送回了房間,又泡了個熱水澡,才爬上了床,等層層床簾子放下之后,夜深人靜,耳邊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仿若天大地大,只她孤身一人前行,一股說不出的負面情緒突然一瞬間席卷了全身。
“怎么這么早就歇了?”
杜若瞧著掀簾子大步進來的人,忍不住學著弘旿的樣子,張著胳膊飛鳥投林般投入那個寬厚的懷抱之中。
堅硬,卻可靠而溫暖。
一瞬間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四爺被撞的身形一晃,皺著眉頭剛要說教兩句,便試著腰間環著的胳膊越收越緊,就本能地止住了話頭。
氣氛一時間靜謐而祥和。
后來,是如何一步步由溫暖走向火熱的,杜若已經記不清了。
兩日后。
杜若同李氏一道坐馬車進了十爺府,從踏進院子起,便能輕易知曉這位郭絡羅氏到底有多么受寵。
兩進的四合院面積幾乎是芃蓁齋的兩倍,東南角小巧的花園里栽種都是極珍貴的花木,光蘭花便有十數種,甚至還用七彩琉璃做了個頂棚。
等進了屋,光西洋鐘便大大小小一共四座,從正廳到稍間幾乎是一間一座,等身高的西洋鏡立在墻角,旁邊的花幾上擺著一座地球儀,隔壁的百寶格上一對玻璃花瓶放在正中央,側間里一面墻上滿是西洋油畫,畫的都是屋里躺著的人,或穿漢家襦裙,或穿滿人旗衣,還有吉服禮服,搭春夏秋冬四時景色,張張不同。
床上的人正半坐著,一身月白的云鶴紋旗衣,小兩把字頭用荷花香頭油梳的板正的,只簪了翡翠作瓣的綠牡丹一朵并青玉祥云紋簪子兩支,巴掌大的瓜子臉,冷白的皮子,一雙眸子時時都霧蒙蒙的,唇色淺淡,頗有兩分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的樣子。
很文氣的一個姑娘。
“章佳側福晉、李側福晉。”
“郭絡羅、姑娘。”李氏打進院子起,臉色就很不好看,這會見著正主了,直接就拿身份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