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伊茲丁·弗拉門知道瑞是純自學的,只怕又要一陣驚嘆了。
而讓瑞有機會看完這本教材的那位“和秘法學界相關”的人,就是眼前的少年,布蘭特——的叔叔。
聽到她這個問題,老爺子直接就把目光投向了布蘭特。
“抱歉,瑞,其實,”布蘭特的臉上浮現了為難的神情,“叔叔他已經有三天沒出過屋子了,這幾天我都只是把飯放在他門口,一句話也沒和他說過,所以我不知道……”
瑞稍稍睜大了眼睛道:“三天沒出過屋子?我其實也不急著要借書,只是阿利榭先生……他真的沒問題嗎?不會是……出什么不好的事了吧?”
她不由得也跟著擔憂了起來。
因為那位阿利謝先生對她的幫助相當的大,瑞把他視作對自己有恩的重要人物之一。
布蘭特撓了撓臉頰,道:“你要不要……你想不想去看看?等中午休息的時候,你跟我一塊回家,看叔叔會不會出來。”
“唔,也行的。我上午沒什么事,我就留在這兒幫你吧?”瑞望向老爺子,征求道,“這樣可以嗎?雷蒙德先生。”
瑞不是第一次去布蘭特家的房子了,所以不論是她還是布蘭特,都覺得這很自然。
老爺子也像往常那樣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咳著嗽往里屋去整理書本了。
于是,上午的時間無聲地流逝。
等到中午,布蘭特帶著瑞在附近的餐廳簡單吃了些東西,兩人便一起乘坐公共馬車,前往貧民的住宅區。
穿出商店街,對面就是公共馬車的站點。
一開始,瑞還對公共馬車的存在感到驚訝,因為在她看來,公共交通還不應當這么快的普及。后來她發現這種公共馬車作為新政策的一環,僅在移民眾多的新大陸城市試行,也就能夠理解了。
畢竟在新大陸,一般不會有貴族的私人馬車遭到沖撞這種情況發生。
公共馬車價格低廉,而且比步行要快得多,也省力得多。盡管經常都要被同坐的十幾個人擠得氣都喘不上來,瑞仍然很感謝公共馬車的存在。
不多時,馬車便停在了下街附近的站點。
馬車不會往貧民窟里去,因為這里是最低級的住宅區,道路崎嶇,空氣臟污,稍微有些條件的人都會捏著鼻子繞道走。
瑞跟著布蘭特一路走到巷子盡頭那個又矮又舊的房屋前,挪開擋在門口的椅子,走了進去。
一進屋,瑞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
“布蘭特,你的家……熱得像是有座火山在屋子里爆發了!”
室內熱燙得嚇人,瑞光是站在朽木地板上,就覺得自己的五官連帶著四肢要在灼人的空氣里融化坍塌,仿佛夏日里的冰淇淋。
“哦,不!”布蘭特呻吟了一聲,“叔叔,您到底干了什么!”
他噔噔噔的往地下室跑去,瑞擦了一把頸部滲出的熱汗,也跟著他往下沖。
——阿利榭·卡塞雷斯,布蘭特的這位叔叔,身份很不一般。
據說他年輕的時候是亞撒大陸某個國家的低階秘法師,但后來不知怎么的得罪了官方體制內的人,被從當地的秘法協會中驅除了。
也有人說他是個騙子,根本不是什么秘法師,只是個異想天開的瘋子罷了。
這座城里知道他的人都戲稱他為“煉金大師”,但在瑞看來,阿利榭并非煉金愛好者,而是個化學實驗狂熱者。
這個世界并不流行煉金術,首先因為連秘法都無法做到空手變黃金或是食物,煉金術就更不可能了。其次這個世界上還有魔藥師的存在,學會怎么煉制神奇的魔藥,有時候比挖到金子還要劃算。
在瑞的眼里,煉金術其實就是化學實驗。
牛頓也沉迷過煉金,連伊麗莎白一世都支持過宮廷里的煉金術師,煉金學不過是在化學還披著面紗時的一種神秘形態罷了。
而阿利榭先生,正是位極為狂熱的化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