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琛的視線并未離開蘇夕曉。
兩只嫩白的柔荑靈活輕動,縫針的速度卻格外迅速,串線、引針、打結……一層又一層將傷口縫合,針腳細密規整,好似量好了尺寸似的。
嬌小的身影,冷靜懾人,龐大無形的氣場彌漫在廳堂之內,仿若她是這里的主宰,讓人摸不清,看不透……
沈南琛保持一手不動,另一只手拿出手帕,為她擦了下額頭,“你出汗了。”
圍觀眾人頓時目瞪口呆。
大人在干什么?
他居然、居然在給蘇夕曉擦汗?
蘇夕曉輕輕地揚起下巴,“下顎。”
白皙稚嫩的皮膚,汗珠點點,沈南琛用帕子輕輕地掃拂兩下,她才舒暢的呼一口氣,“再給我杯水喝,不要太涼,多謝。”
沈南琛一個眼神,小衙役迅速地倒水遞了過去。
他為她摘下口罩,蘇夕曉咬住杯沿兒一飲而盡,深吸兩口氣算作休憩,便又繼續投入到縫針的工作當中。
趙石喆扭過頭:瞎了瞎了……眼睛疼!
張卓和其他人也只剩心肝亂顫、風中凌亂了。
他們能感覺到此時蘇夕曉腦中只有縫針這一件事。
可大人這是什么騷操作?
擦汗、喂水,伺候戴那個布圍嘴兒?
霸道桀驁、盛氣凌人的大人去哪兒了?這是人設要崩啊!
……
香燭漸漸燃盡最后一絲火光,蘇夕曉將傷口打上了最后的結,用剪刀剪斷。
翻了翻傷者眼皮,試了脈搏、心跳,雖然輕弱,但已經從驟集不穩逐漸趨于平緩。
其他幾位大夫已經研磨好傷藥粉末,她便將捆綁繃帶的事情,交給了剛剛眼睛發直且尿了褲子的小大夫。
站起身,蘇夕曉活動了頸椎以及胳膊腿兒,“下一個!”
……
二號傷者檢查過后,也是需要重新清理傷口并縫針。
此人不僅刀傷,而且還有骨折。
之前耳后動脈的血雖然止住,但因為他身體瘦弱,失血過多,處置起來并不比第一個人容易。
其他大夫已經將傷口清洗干凈,蘇夕曉用紗布包裹住冰塊為他物理降溫。
拆掉歪曲扭八的縫線,蘇夕曉用醫用酒精消炎,麻黃粉與花椒鹽水用作麻醉,隨后便重新為傷者縫合傷口。
沈南琛把趙石喆攆走,獨自幫蘇夕曉做助手,有了剛剛那一次的經驗,他可似老手一般用鉤子拉住傷口保持不動,給予她良好的操作視野。
蘇夕曉迅速投入到縫針的工作當中……
其他的大夫們已經全都圍到一號傷者旁邊,包括師爺張卓,也極其好奇的湊了過去。
眾人指指點點,低聲議論,不說已經平緩的心脈,就看傷口細密整齊的針腳,他們也確實無話可說。
尿了褲子的小大夫將傷口認認真真的包扎好,打了結。
張卓忍不住詢問:“依你所見,如何?”
小大夫有些發懵,腦中只有兩個字:“厲害,她真的很厲害……”
張卓再想刨根問底,就見沈南琛投目過來。
一雙銳利瞳眸懾人如刀,明明白白寫著兩個字:閉嘴。
眾人瞬間不敢出聲干擾,安安靜靜地做無聲假人。
只是再看蘇夕曉,所有人都沒了最初的不屑和幸災樂禍,只剩下訝異和不可置信。
特別是同谷縣的大夫們,驚的天靈蓋兒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