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婦朝前邁步就想推門,肥白銳利的綠眸兇狠閃光,發出低聲警告,嚇得她立即躲了回去:“怎么弄只貓在這里?快把它弄走啊。”
蘇老燦安撫道:“別添亂啦,你還是回來繼續等等,你進去盯著又有什么用?你又幫不上忙。”
“俺咋沒用?婆婆有病孩子又小,男人的手若是廢了,只靠俺洗衣做雜活那點銀錢,哪夠養活一家子?早些知道結果,無論是好是孬,俺也心里也有數了!”
蘇老燦沉嘆一聲,只感慨都是苦命人。
同谷縣地處偏僻,耕地很少,部分百姓靠山吃山,砍柴、狩獵,挖點草藥蘑菇賣,有點手藝的還能多攢點銀子改善改善。
但無論做啥,都離不開一雙手。
手若是廢了,人也廢了……
農婦絮絮叨叨就開始哭,蘇老燦被她哭得壓抑難受,正想出去透口氣,抬頭就見外面進來幾個人,“趙巡檢,您怎么來了,有事?”
趙石喆進了屋中直問道:“曉兒姐呢?”
蘇老燦道:“正在里面給病人接手指,怎么,事情急嗎?”趙石喆親自來,一定是縣令大人找她。
趙石喆點頭:“多久了?”
“將近一個時辰了,應該也快了。”
蘇老燦很想走到門口去喊一聲,可肥白在門口橫著,他連靠近都不敢,“等等,再等等,應該馬上就出來了。”
農婦眼見是縣衙的人,立即讓開座位退到角落里。
趙石喆剛要去椅子上坐下,肥白肉墩墩地身子突然走開,手術室的門開了一道縫兒,男人疼痛的哀嚎聲頓時從里面傳了出來。
蘇夕曉一邊走出一邊卸去口罩,“奴兒,再端一碗麻沸散給他灌下去。”
“是……”郭奴兒去拿藥。
蘇老燦立即湊過去道:“怎么樣?接上了?”
蘇夕曉很是不滿意,“最后兩針他醒了亂動,縫的有點歪,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農婦“嗖”的一下子躥過來,“啥?歪了?那他的手會不會有事?還能不能干活兒?你倒是說啊!”
蘇夕曉道:“連續七天,每天都來換藥,一個月內右手不能拎東西、不能干活,稍后我會教一套復建的方法,回家堅持練,三個月之后可以復原。”
“啥?一個月都不能干活兒?還要三個月才復原?這不是要了俺的命。”
“若是一個月內他干活再出現肌腱斷裂,天王老子都無法幫他將手復原。二兩銀子診費交了,等他喝下藥之后,帶他回吧。”
蘇夕曉看到趙石喆在,也知道縣衙有事。
可她想攆農婦走,農婦卻不干了:
“啥?二兩?縫個手指頭就要二兩,你怎么不去搶!”
“診費藥費都那么貴,俺們窮苦人家你張口就是二兩,你這是喝俺們的血啊!”
農婦突然嚎啕大嚷,倒是把前面排隊拿藥的人也吸引過來。
聽到蘇夕曉接個手指頭要二兩,眾人也頓時話匣子打開,議論起如今診費太高、藥價太貴,醫德至上的蘇家藥鋪也變質了……
趙石喆漫不經心地在一旁看熱鬧。
蘇夕曉的醫術膽量他十分佩服,可這貪財的性子的確有些過了。
如今觸了眾怒吧?
不吃點虧,她這臭毛病也改不了,反正別想借衙門的體面來幫忙,他只看熱鬧,不說話。
眾人的嗡嗡指責,蘇夕曉仿若沒有聽見。
肥白扭搭著屁股過來抓她兩下,蘇夕曉則轉身去柜子里拿出小睿干,一條一條喂起了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