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鬧成這樣,她蘇夕曉還有閑心喂貓?
故意擠兌誰呢?這也太氣人了吧?!!
眾人一臉怨懟地看向蘇老燦,蘇老燦早就臉色青紅紫白,恨不能鉆了地縫兒里。
農婦指著蘇老燦便道:“你是藥鋪老板,是她爹,怎么收錢還不是你說了算?行醫都講救死扶傷,二兩銀子,俺要上山撿多少柴才能賺回來?你家不要太過分!”
“是啊,之前我家丫頭的臉磕破了,你們也是收了一兩銀子,那是我家半個月的口糧錢了!”
“我家男人咳了兩口血,也是花了半吊錢。”
“鄉里鄉親這么多年,沒情分。”
“……唉,診費藥費這么貴,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算了……”
一句又一句的指責,蘇老燦已經快哭了。
除了免去診費息事寧人,他還能怎么辦?縣衙的人還在,今兒他這一張老臉是丟盡了!
可蘇老燦沒等張口,就被蘇夕曉拽到了身后。
用帕子擦干凈手上的魚干渣滓,蘇夕曉看向趙石喆,問道:“急?”
趙石喆一怔,點了點頭,“急。”
蘇夕曉一邊換下特制的手術服,一邊掃過眾人的臉,兩片紅潤的嘴唇上下一碰,字字如刀便嘲諷起來:
“理直氣壯地說家里不富裕,合著是我讓你們這么窮的?”
“二兩銀子買你男人手指復原,不當廢人能干活,多么?”
“你閨女的臉傷疤露骨破了相,被夫家嫌棄要退親,如今恢復得完好無損繼續嫁人,一兩銀子,多么?”
“還有你,咳兩口血?你家男人龍王轉世能一口吐一盆啊?半吊銀子就能恢復好擴張破損的支氣管,多么?”
“拋開這些我不提,我爹前些日子出事時,在我家鋪子診病拿藥賒賬的,誰站出來幫忙了?大街上看見我,招呼不打就全都躲了,現在跟我攀親談交情?臉皮都就著豬腦花兒被吃了吧?”
蘇夕曉一聲更比一聲厲,論毒舌,沒誰能比得過她。
“嘿,曉兒姐,你、你這么說話就不好了啊……”
“我們又沒說不給錢,只是讓你們少收點!”
眾人看向蘇老燦,蘇夕曉眼神更是犀利如刀:
“你們別以為我爹良善,就拼命的戳他脊梁骨,蘇家以后我做主,診費一個銅子兒都不降,你們愛來不來,姑奶奶手藝在這里,就不信吃不飽、喝不足,不能舒心暢快的賺幾個錢兒。”
蘇夕曉看那捂著臉、露個指縫兒瞄她的農婦道:“也不打聽打聽,我蘇夕曉是什么人,二兩銀子,一個銅子兒都不能少,想哭鬧耍渾就能在我這占便宜,你找錯人了。”
蘇夕曉這一通懟,倒是讓蘇老燦眼眶又濕潤了。
一場牢獄之災的辛酸,他心里怎能沒有疙瘩?
耳聽蘇夕曉說起苦難之時無人幫忙,他“善有善報”的處事信仰被打擊得落花流水,只怨自己沒能耐,把老實乖巧的閨女都逼成了這幅模樣!
趙石喆也有些悻悻然。
被這一眾人指著鼻子尖罵,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慫了。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蘇夕曉。
蘇夕曉的行事邏輯很簡單:治病、給錢,一切都是交易。
這性格雖不討喜,倒是簡單粗暴,吃不了虧……
被蘇夕曉這一通揭瘡疤,眾人倒是都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