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東陽大步流星跑進來,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
他三步并做兩步沖進大堂內,兩腳就把蘇夕曉身旁的衙役踹一邊兒。
蘇夕曉松一口氣,松開手中的長刀。
聶東陽拿出帕子為蘇夕曉撣著身上的灰,滿臉充滿著愧疚道,“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就不該走。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劉銘緩過神,頓時炸了毛的罵起來:“聶東陽,這里是府衙大堂,你胡鬧什么?所有證據都表明蘇夕曉是害死馮毅的兇手,你莫要窮詞狡辯,惹上一身官司,丟你聶家的臉!”
“我呸!我丟你奶奶個腿兒,我丟你祖宗十八代,我丟你們老劉家祖墳!”
聶東陽抽出腰間的佩劍往地上一戳,“我告訴你,說不出個確鑿的證據就想污蔑曉兒姐的,全是圖謀不軌,爺爺在這里,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聶東陽的破口大罵,讓府衙大堂陰郁的氣場瞬間被狠狠地劃了一刀。
鐘善也沒想到聶東陽會如此癲狂。
他敲了敲驚堂木,指著聶東陽訓斥道,“聶東陽,這里是府衙大堂,你這像什么樣子?你若再不退去,本府就治你擾亂公堂之罪!”
聶東陽冷笑一聲,“指責我擾亂公堂?我還要奏你個判案不公。我花朝律法第九折第七百三十一條:凡命案者,涉案之人皆要到場詢問,證據齊三才可下獄逼供審訊。爺爺昨天也在現場,為何沒人通知我來公堂?證據齊三:人證、物證、犯案目的明確,你們湊齊了嗎?”
“每一樣你們都模棱兩可,就想把曉兒姐下獄?”
“爺爺我還告訴你們,莫說這人不是曉兒姐殺的,就算兇手真是她,我陪伴圣上讀書多年,上京御前磕碎這顆頭,也能求旨為曉兒姐保下一條命。話就撩在這里,除非她親自認罪,否則誰都別想判她是兇手!”
聶東陽如此撕破了臉,更是擺出圣上陪讀的身份,倒是讓鐘善握著驚堂木,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沒想到,聶東陽會如此不顧一切的護著蘇夕曉。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么與眾不同?
他看向一旁的蘇夕曉,卻意外她冷靜如霜,甚至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蘇夕曉自然沒什么情緒波動。
她只想剖開馮毅的食道管,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只有確鑿的證實這一點,她才能徹底洗脫罪名,不被惡意栽贓,而聶東陽擾亂公堂,也能順利脫身。
看向鐘善,蘇夕曉道:“我只求知府大人給我一個自證的機會,我懷疑馮毅大人是被惡意下毒,我要求開腹驗尸,這不僅是還我自己一個清白,也是為馮毅大人鳴不平,希望知府大人應允!”
馮夫人半晌未開口,眼見蘇夕曉又有翻身的可能,她瞬間又撲到馮毅的尸首旁:
“不,絕不,你們若想開腹驗尸,就殺了我!蘇夕曉,你還在這里狡辯,那毒只可能是你下的,你就應該一命抵一命,給我家老爺償命!”
蘇夕曉平靜道:“你不求為馮大人找出真正兇手,只想栽贓我?我是不是也該指責你謀殺親夫?”
“你、你冤枉人!”
“所以,你也沒道理冤枉我!”
聶東陽看著堂上的鐘善道:“你們到底同不同意?不同意,我就上奏請巡撫來審,這尸體放上幾天也臭不了,但會不會半夜鬧鬼掐死你們幾個,我可就不知道了!”
劉銘簡直不想多看聶東陽一眼,鐘善也著實無奈。
可事情僵持在此,誰又能有解決的辦法?
但眼下聶東陽在,想將蘇夕曉關押治罪,恐怕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