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農龍淵立即跳了出來,沉著臉道:“大司徒,陳玄丘此人,老夫早已定下了。”
馮貞搖頭道:“你說了不算!”
大司徒是三公之一,地位比大司農還高,龍淵頓時被他說的一窒。
姬侯隱約明白了一點,忙道:“大司徒快請起來說話,莫非……那陳玄丘答卷甚好?”
馮貞爬起身道:“不!不是答得甚好。是陳玄丘所答試卷,直接就可以作為我姬國至寶,封之于內廷寶庫,著人嚴加看管。非不必要時,除了國君您,任何人都不得閱覽。”
馮貞說到這里,已是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起來:“國君,國君吶!老臣這一輩子,從不曾見過如此寶圖,天下山川地理形勢,物產礦產諸般產出,俱都囊括其中,無不詳盡,無不精確!
老臣足足做了二十年大司徒了,不要說這整個天下,就只我姬國地理,老臣的了解,都不及此人寶圖之萬一。陳玄丘,不!陳子,陳子乃神人也!”
姬侯還是不太明白他在說什么,但大概意思明白了,陳玄丘畫的圖很了不起。
姬侯忙道:“當真?快,快把試卷拿來給寡人看看。”
馮貞變色道:“萬萬不可,不能叫人看見。”
殿上眾大夫一聽不愿意了,七嘴八舌地道:“大司徒此言何意,難道我等同僚,不值信任么?”
馮貞想了想,道:“也罷,看就是了,反正看上片刻你們也記不住。”
馮貞親自跑到殿門口,招手道:“快快快,抬進來,抬進來!”
眾人訝然看去,就見八名侍衛,合力抬著一個巨大的木頭架子,那木架子下邊有座兒,上邊裹著七八匹青布,罩得嚴嚴實實的。
虧得姬侯這宮殿門楣高大,否則都抬不進來。
“小心些啊,別磕著了,蹭壞了一點兒,我剝你的皮!”
馮貞不斷地碎碎念,待那大木架子抬進殿來,穩穩放下。大司徒又像轟鴨子似的趕起了圍攏過來的眾大夫:“去去去,都閃開,別靠那么近,碰壞了你陪得起么,走開走開。”
馮貞把人都趕得離那木架子一丈多遠了,這才跑過去,從那木架子下邊的橫隔中取下一根長桿子,把那青布一匹匹地小心挑到板壁后邊去。
眾人看清了那板壁,頓時一片嘩然。
那上邊,分明是一塊塊兩尺見方的紙張,每一張紙上,都繪著山川地理圖和注釋。
無數張同樣大小的紙張,全部拼湊在一起,居然是一張完整的天下輿圖,各圖之間無縫連接。這還不是最驚人的,最驚人的是,那地圖之詳盡,令人發指。
要知道,就算是到了唐宋時期,地圖都簡單到了極點,這兒畫幾筆代表一座山,那兒畫一道浪線代表河流,中間畫個小圈圈表示城池,這就完事了。
這山必是大山,這河必是大河,一路還要經過多少河流山川,具體道路如何行走,城池相距究竟多遠,路上有無小城小鎮,一概沒有標示,可這幅地圖上,這一切都詳盡無比。
眾人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大司徒馮貞拿桿子盯著,誰敢靠的太近了,怕那人喘氣兒噴到地圖,馮貞就拿桿子戳他。
清朝中期,周培公做了一副詳盡的天下輿圖,臨死獻與康熙,康熙激動的親自為他守靈,更何況是如今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