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小弟是干嘛用的?這個時候不出面,你的腦袋是只負責喘氣兒的么?
可是,眾大臣無人出面!他們的腦袋,現在確實只負責喘氣兒。
楊東彬前車之鑒吶!
那可是一位上大夫,眼瞅都要炮烙了。
眾大臣都在努力回想,自已有沒有做過不為國法所容的事情。如果做過,有沒有被人所知、有沒有證據把柄被人抓住。
殷受瞄了簡登隆一眼,道:“寡人有倒曳九牛之力,舉重若輕,倒是忘了簡相年紀大了,持不得這種重鞭,這鞭,沉得很呢。來人吶,把鞭賜與陳卿。”
寺人上前,從簡相面前的幾案上雙手抓起金鞭,便走向陳玄丘。
陳玄丘連忙起身,雙手接鞭,恭聲道:“謝國君賜鞭。國君器重之恩,臣銘記在心,必為我大雍鞠躬盡瘁,肝腦涂地。”
殷受把眼看來,結果正看見陳玄丘下首跪坐著一人,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莊重無比。
殷受一奇,楊東彬不是被拖出去了么,怎么……
殷受定睛仔細一看,卻是上大夫江湛。
殷受便道:“江湛大夫?”
江湛一個激靈,連忙捧笏道:“臣在。”
殷受道:“你方才在哪里,什么時候上殿的,寡人怎么不曾看到?”
江湛慌忙道:“呃……方才楊大夫……楊東彬被拖出殿時,臣剛剛趕到。”
江湛有點慌,感覺這位新王比老王在上時,氣場似乎還要強大一些。
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陳玄丘那個王八蛋就坐在他旁邊,單手持鞭,嘗試地掄舞著,呼呼風響,令人心煩意亂。
是以,不等殷受問他為何晚來,江湛便主動解釋起來。這時他自然不敢說是因為忙著派人攜珍貴藥物去探望姬侯,所以上朝晚了。
他是上大夫,當初君前會議,他也參加了的,他知道國君懷疑姬侯圖謀不軌,對姬侯成見頗深。他卻對姬侯如此禮遇,國君遷怒他怎么辦?
江湛順口道:“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御寰宇,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自國君繼位,臣便想,后宮空虛,無有所出,天下必然不安。
國君當早早冊立王后,誕立儲嫡,守器承祧,奉祠宗廟。臣正在搜羅家有適齡妙女之諸侯、公卿的資料,原想初作篩選再稟報國君。國君既然問起……”
江湛誠懇地道:“臣以為,借今日朝會便利,該議一議這事了。”
首相沐衍、亞相簡登隆、太師談琰頓時心動,正愁不知該如何應對磨刀霍霍的國君,選立王后顯然是個極好的辦法。
國君為什么這么聽那陳白臉兒的話,還不是因為把他當成了最親近的人。國君還沒有女人呢,若是為國君選聘一位王后,這吹枕頭風的,還不比陳玄丘更親近?
這是釜底抽薪之策啊。
三人登時精神一振,齊齊拱手道:“國家不可一日無君,后宮不可一日無主。臣等以為,國君該考慮選立王后的事了。”
陳玄丘聽了,心中卻涌起一抹古怪的情緒。
一說給殷受選王,陳玄丘突然想起那個狐族少女妲己了。無名等人都以為那是一只貓妖,只有早就知道妲己這個名字的他,本能地認定,那個妲己必然是個狐貍精。
不是狐貍精,你好意思叫妲己?
陳玄丘看過《封神榜》,也因此看過考據紂王的文章,其中說,紂王被后人潑了太多污水。比如炮洛之刑,實是從商朝繼承過來的國家法定的處治刑罰,根本不是紂王的發明。
慘無人道?那時候的刑罰就是這么慘無人道的。
人殉是不是更慘無人道?那可是被沒犯罪的人。那些所謂的賢王與名臣,哪個沒用過?時代的局限性而已。
又比如紂王的王后本就叫妲己,根本沒有一個什么姜皇后。
紂王是人王,被稱為大王,他都不是皇帝,哪有皇后這么個稱呼?而且一個王,還封了一堆武成王之類的王爵,簡直不倫不類。
可傳說雖不盡不實,基本脈絡還是遵循事實的。現在小受受要選后,不會莫名其妙、陰差陽錯、機緣巧合地選中妲己吧?他倆若湊到一塊兒,不會產生不好的“化學反應”吧?
陳玄丘敢舉著手中那條“質地沉重,剛正簡直,勃然奮勵,氣勢昂然”的金鞭發誓,他絕不是因為似乎與妲己有婚約,所以有點戴綠帽子的不適感和淡淡的酸意。
他只是在替小受受的江山考慮而已。
陳玄丘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臉正氣地道:“江大夫所言甚是!國君該盡早冊立王后并納選妃嬪,以定后宮,以安天下。臣,受國君洪恩,愿為選婚使,負責選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