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傲然道:“替天行道?笑話!能替天行道的,只有天之子!就算姬侯你真有大錯,那也只能由大王來處治啊,其他人誰敢出手,那就是僭越,你說對不對?”
這話,似乎沒毛病。
姬侯的臉頰又抽搐了幾下,澀然道:“陳大夫……說的是!”
陳玄丘道:“僭越者,方才那二十二人就是他們的下場了。姬侯盡管放心,在中京,你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費仲道:“陳大夫說的極是,人心似鐵,官法如爐!誰敢冒犯王法,我就炮烙了他。楊東彬就是前車之鑒,相信此后,不會再有宵小敢冒犯姬侯了。”
尤渾眉開眼笑地道:“姬侯,這根柱子還是熱的,靠近了來特別暖和,你要不要來烤烤火?我看你冷的發抖啊。”
姬侯臉色白了一下,騰地一下又轉為通紅,咬緊牙關道:“多謝足下美意,老夫還要入宮面君。”
陳玄丘笑道:“陳某也正要入宮,不如你我同行。請!”
陳玄丘熱情的邀請姬侯一同上朝,不由分說,便抓著他的手臂,硬把他扯回了車上,他一屁股坐到了正中的位置,倒把姬侯這個主人擠到了一邊。
站在后邊為數不多的歡迎者見此一幕,心就涼了半截,車駕啟動時,趁著人群混亂,又有幾個悄悄溜走。
最后剩下的幾個剛跟著走了幾步,忽然發現左右已經沒有他人,不由暗暗躊躇。
最后,除了陪著姬侯走在最前邊的王子啟和王子衍,就連最鐵桿兒的江湛派來的心腹斟酌了一番利害得失,都故意落在后邊,趁人不備,閃進了路邊巷中。
等姬侯趕到王宮門前時,一身男裝,侍衛打扮的南子回眸一望,后邊孤零零的,除了姬侯的儀仗,再無他人,一絲淺笑,也不禁凝結在了她如玉的臉上。
“我當初救他一命,利用他來對付鬼王宗,會不會做錯了?”
南子默默地想著,總覺得自已似乎放過了一個大禍害。可惜,機會不再來……
王子衍回頭發現后邊情形,不由氣的發抖,咬牙切齒地道:“這些見風使舵的畜生,什么道義、什么交情,全然不顧了。”
王子啟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嗓音道:“住嘴,生怕不夠丟人么?”
王子衍閉上了嘴巴,臉色鐵青一片,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
玉衡一路護送至宮門,看到這里,也不禁輕輕搖頭。
那二十三蟬,就算他擺陣相迎,也不敢說一定能護得住陳玄丘,可孔總兵與月酌老人出手,這么強大的敵人,頃刻間就灰飛煙滅了。
護國二神獸之名,他自然早就知道,可還是頭一回看見他們出手,這就是大雍王室的底牌啊,似乎……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的多。
可這……就是大雍全部的底牌了么?
玉衡想了想,又輕輕搖了搖頭,他開始不確定了。
殷受坐在王座上,首相沐衍、亞相簡登隆、太師談琰、上大夫江湛等居于左右。
殿外滴水成冰,殿內卻溫暖如春。
大殿上采用的采暖方式是地龍。當初建造宮殿時,底下就挖有火道,火道呈盤腸式或蜈蚣式,蜿蜒于地下各處。底部覆青磚,青磚上再覆金磚。
火道的火膛口開在宮殿后檐的墻根下,火膛深約兩米,砌成井狀,一群寺人在這里不停地添煤燒火,熱力源源不絕,供給于大殿之中。
殷受很緊張,因為在場幾位朝廷重臣中,除了太師談琰態度還不明朗外,其他幾位大多反對刻意針對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