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國時,陳玄丘就曾以一篇文章闡明了他擁戴廢奴的觀點,文中有理有據地講述過廢除農奴制的好處。
當初陳玄丘那番話,可是令姬國朝臣中也有不少人心思松動。姬國是豎著反廢奴大旗的大本營,在那兒做官的,居然有人因為陳玄丘的一番話而動搖,姬侯哪敢等閑視之。
但是,陳玄丘安靜地坐在那兒,也是一言不發。
費仲和尤渾漸漸不支,要敗下陣來,王子啟得意之極,有些按捺不住了,便向陳玄丘主動挑釁道:“陳大夫乃國之棟梁,素來最受國君寵信。對于姬侯所言,不知陳大夫有何見解啊?”
眾人爭吵聲一停,都向陳玄丘看來。
陳玄丘這才向上首拱了拱手,緩緩地道:“姬侯所言,陳某以為,很有道理。”
朝堂上的人都清楚陳玄丘的立場,認定了這也是一句場面話,都在等著他說出“然而”、“但是”、“可是”等轉折的詞兒之后的話來。
卻聽陳玄丘道:“國君想施行善政,這是賢德之君,國家之福。姬侯方才也是,‘此為善政’,可見,姬侯也是認可國君的主張乃善政的。這一點,我想諸君不管是贊同廢奴還是反對廢奴,都是認可的吧?”
王子啟和王子衍還有姬侯等人都是一怔,姬侯確實說過這句話,但那其實只是禮貌性地捧一下雍天子,重點在那個‘然’字后面,最終結果還是否定了雍天子。
可誰知道,陳玄丘居然把姬侯的話掰碎了揉開了講,三人不由面面相覷,最后姬侯把心一橫,道:“不錯,國君想廢除奴隸制度,自然是出于善心,行于善政。不過……”
陳玄丘一拍手,道:”不過,姬侯和許多位大臣,仍然反對此善政。因為,善政還要用善治之策,否則,既便是發自善意的舉動,卻也可能成為惡政。”
王子啟精神一振,沉聲道:“不錯!”
陳玄丘微笑道:“此乃老成謀國之見,陳某佩服。不過,如何善治呢?不外乎方法的設計、施行的時機而已。所以大家雖然爭得面紅耳赤,其實根本上我們并沒有分岐。”
陳玄丘向殷受拱手一揖,道:“國君,臣以為,姬侯思慮周全,這是對的。一條國政,本就該再三推敲,不能輕易推出。”
殷受疑惑地道:“那么,陳卿的意思是……”
陳玄丘一本正經地道:“臣以為,可以讓姬侯參與這項大政的設計,大家一同參詳個好辦法出來。”
姬侯心頭一跳,忽然覺得他又給自已挖坑了。
陳玄丘正色道:“這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在功在千秋的大事,是前所未有的盛舉,一旦成功施行,便是天恩浩蕩。
臣以為,姬侯愛民如子,治理封國經驗豐富,可以讓姬侯長駐中京,參與廢奴之策的研究設定。一年不行那就十年,有姬侯相助,相信總有一天,我們能夠想得到切實可行的辦法。”
姬侯一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為了今日朝會,他做了很多預演,做了精心準備。他甚至把陳玄丘當初那篇文章一字不差地全都背下來了。針對其中每一個論點,他都想好了反駁的話。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陳玄丘只想留住他,根本沒想過從輿論上打敗他。
姬侯焦急地揚起了手,一激動,手亂哆嗦,喉頭肌肉發緊,憋的又說不出話來了。
殷受欣然道:“準卿所奏!”
ps:求點贊、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