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煉激動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她身材不高,矮墩墩的,異常的異常壯實,容貌很平凡,只有一雙眼睛,顯得泉水般清澈。她的頭發凌亂地挽了個髻,皮膚有些粗糙,有輕微的火星濺起燙后的疤痕。
百煉凝視著她,他努力想像過這姑娘的樣子,可腦海中的她,始終如同籠在霧里,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了。
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樣呢,她真好看,和她的聲音一樣的溫柔。
另一幢茅屋里,響起一個含糊的帶著倦意的聲音:“大妮呀,什么事啊。”
“啊,沒……沒事,有一頭獐子。”
姑娘慌亂地回答,然后放低了聲音,小聲道:“你是誰,半夜三更的跑到這兒干嗎?我爹很兇的。”
百煉努力想向姑娘笑一下,他從來沒有笑過,但他就是明白,微笑,是表達善意和親切的一個很直接的辦法。
于是,他努力牽動起面部的肌肉,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個自以為最溫柔、最俊美的笑容:“你好,我……沒什么事,就是一個人,走走,看看。”
大妮兒看著百煉,臉上漸漸露出同情的模樣:“原來是個傻子。”
旋即,她又同情地看著百煉,道:“你是哪里人啊?”
百煉搖了搖頭,他就出自這里啊,但他本能地意識到,他不能說,他不能讓大妮兒發現自己是和她不一樣的人,那樣的話,她很可能就會不理自己了。
大妮兒疑惑地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誰?”
百煉點點頭,但是想想不對,又搖搖頭,遲疑了一下,他又點點頭,道:“我只記得,我叫……百煉。”
百煉這個名字,是他為自己取的。他常常聽到“阿爹”對“大妮兒”說,百煉方能成鋼,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他本能地覺得這是一句好話,因為“阿爹”接著就會吹噓他打出的鐵如何如何優質,如何如何受人歡迎,地維秘境里,他是最好的鐵匠。
大妮兒露出了笑容,看得百煉心中怦然一下,這時還是夜里,他的眼前卻似陽光突然跳出了地平線,猛地亮了一下,一時間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于是,他又努力露出了溫柔的微笑,看在大妮兒眼里,顯得更傻了。
大妮兒搖搖頭:“挺俊的一小伙兒,偏偏腦子壞掉了。”
百煉聽她夸自己俊,于是努力笑得更歡實了。
大妮兒想了想,問道:“你餓不餓?”
百煉搖搖頭,大妮兒遲疑了一下,道:“那你先住在那邊房子里吧,明兒一早,我跟爹說說,再看看怎么辦。”
“好。”百煉很干脆,轉身就向旁邊柴房走去。
大妮兒詫異地道:“耶,倒挺干脆。”
大妮兒回了房,遲疑了一下,抽掉了自己的褥子,又趕去柴房,百煉正直挺挺地站在一堆雜物中間。
大妮兒又好氣又好笑,自語道:“還真是傻的,你把東西堆開些,不就有地方休息了么?”
大妮兒勤快地幫百煉收拾出一塊地方,道:“我也沒有多余的被褥,這褥子還是我的,至少睡在一邊不冷不硌,你要是怕冷啊,就卷起一半蓋在身上,明白了嗎?”
百煉愣愣地點點頭,大妮兒小聲道:“那你快休息吧,我回去啦。”
大妮兒走出去,幫他把柴門拉緊,百煉低頭看看褥子,小狗兒似的趴上去,用力嗅了嗅,有和她身上一樣的味道。
百煉滿足地躺上去,嗅一嗅身邊的味道,又露出了傻傻的、真誠的笑容。
ps:今天有點事,我下一章看機會,若擠得出時間就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