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了院子,就見一座小院,正面是照壁,左右各有一道門戶,左邊門戶之內狹窄,右邊門戶之內寬敞許多。
陳玄丘便先往左邊走去,他和湯唯接觸更多,所以對他的居處也更好奇。之前雜役已經說過,湯唯走的是苦修之路,所以這座簡陋狹窄的庭院,必然是他的住處。
這邊果然極簡,幽隘的小徑盡頭,是一座小小庭院,庭院中都種著方磚,極為平坦,庭院中一棵樹木、一株花草都沒有,一目了然。
推開房門一看,不過是一間臥室,一處堂屋,里邊也只有蒲團一張,臥榻一張,什么家具都沒有,四壁空空如野。
白衣茗兒欽佩地道:“湯師兄走的是奉常寺神官中罕有人走的修行之路,以苦行錘練意志。據說他的修行之法,還融合了西方極樂界的一些修行方式,我父親很欣賞他,曾指點過他,因而他對我父親以師尊相稱。”
陳玄丘點頭道:“確實極簡,一如其人。走吧,這兒什么都沒有,且去看看玉少祝的住處。”
眾人折回來,再往玉少祝住處行去,這里路上鋪著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小徑兩旁種值著四季常開的花草,貼墻的細竹葉子已經有些失去了顏色,但仍不失優雅。
庭院之中,一塊嶙峋怪石疊在墻角,砌了個小小精致的矮墻,有泉水汩汩而出,沿一道小溪蜿蜒不知去向。
推開房門,正房、左右廂房,后邊還有一個天井,過了天井,才是臥房,臥房又分書房、臥房和沐浴房。房中家具陳設,無不精美華麗,看著并不貴氣逼人,卻有一種極高雅的格調。
陳玄丘笑道:“玉少祝顯然走了一條不同的修行之路了。”
黑衣茗兒皺了皺鼻子,道:“這等享受,也是一種修行么?”
陳玄丘道:“若他這般享受,但意志卻不為所動,那便也是一種修行。”
黑衣茗兒聽了,不禁若有所思。
忽然,陳玄丘的目光落在書房墻上,那里有一副畫,筆墨森森,冷峻之氣撲面而來,雖然墨香流韻,但是與這書房整體格調卻稍稍有些不符。
陳玄丘一看到那畫,眉頭便是一皺,他隱隱感覺到一抹熟悉的氣息。
為什么會有熟悉的氣息?我本不該見過這樣一副畫才對?
白衣茗兒見陳玄丘望著壁上畫作發呆,不禁笑道:“玄丘哥哥喜歡這副畫?反正玉少祝早叛出奉常寺了,你要喜歡,把這副畫拿回去掛啊。”
黑衣茗兒卻道:“玄丘大哥,你看這桌上文房四寶,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不如你來畫一幅畫啊。人家只知你在姬國時,露出于軍事、政治、經濟、農學的造詣,卻還不曾見識過你的書法和繪畫呢。”
白衣茗兒拍手道:“好啊好啊,我也要看。”
白衣茗兒說著,人已走到墻,看那壁上畫作,墨跡淋漓,就像剛剛繪成一般,下意識地伸出一指纖纖玉指,向那畫面上捺去。
“誒!”
白衣茗兒卻沒想到這一捺,竟然按了個空,身子向前一栽,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扶墻壁,結果在壁上一捺,整個人一下子跌進了畫中去。
陳玄丘等人大吃一驚,陳玄丘定睛再往那畫上看去,那畫中山水縱橫,似有數百上千里面積,而其中一座山路上,隱隱有蚊螢大小一個小人兒,正在其中奔跑活動。
陳玄丘目力驚人,定睛細看,見那衣著眉眼,不由吃驚道:“羲茗陷入畫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