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陳玄丘并未隱藏自己的行蹤,就這么大模大樣走來,兩個小使女飛身而起,剛把承塵下的宮燈點燃,便看見一個畫中人翩然走了進來。
莊真有自己的貼身丫頭,實不稀罕。
凡人只偶爾得見仙人現身,又或全憑一己想像,是以把仙人個個想的是不食煙火,寡淡清幽,實則不然。
仙人神人,吃得苦中苦,修成人上人,只會比凡人更懂得享受,排場都大得很咧。
比如仙人都能騰云駕霧,緣何還要造香車寶馬,覓異獸為騎?還不就是為了排場。
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的座騎乃是一只九頭獅子,號稱九靈元圣,乃是一方了不起的大妖王,早就能變化人形,神通廣大,可就是這樣,還配備了一個獅奴兒,專門飼養照料這只“牲畜”的。
九靈元圣還需要“馬夫”照料么?
有用沒用的不用管,這是一方上帝該有的從屬配置,那就得有。
因此,莊真這里,有兩個使女丫環,也實屬尋常。
直到莊真在樓上聽見,沒好氣地叫陳玄丘上去,兩個丫環才相信,這人真的是自家姑娘要見的人。
天啦,玉女神將府后宅,居然進來男人了,還是這么晚的時候!
丁巳神將金燕子有兩位師兄,官居六甲神將尊位,可哪怕是親如同門,縱然白天,也是絕不能踏入這后宅一步的,自家姑娘竟爾將一個大男人招了進來,還要他登堂入室,這簡直是……
這男人真好看!
姑娘會經常找他來吧?
希望是!
陳玄丘拾階而上,登上二樓,莊真穿著一身常衣,女神將的威嚴之氣不見了,長發披肩,手里拿著一把玉梳,神態婉媚。
她沒好氣地瞪著陳玄丘:“蹬鼻子上臉是吧?誰叫你堂而皇之闖來的?”
看見陳玄丘肩上的包袱,莊真眼睛一亮:“做好了?”
陳玄丘將包袱取了下來,放在桌上,道:“不負莊神將所托,已經做好了。”
莊真迫不及待地將包袱打開,里邊先是兩套宮裙宮衣,應該是做過改良的,與她往昔穿著只一看就有區別,不過不穿在身上,一時也辨不清到底有多大區別,好不好看。
倒是再看下邊,還有兩套衣衫,是很奇怪的幾塊布片兒拼成的衣衫,好像還沒剪裁好,沒有袖兒,兩側還有好大的岔兒沒有縫合起來,衣料上繡著的富貴花倒是在燈下熠熠生輝。
莊真黛眉一蹙,道:“布料不夠了?”
陳玄丘笑道:“夠的夠的,這兩套衣服,就是我跟莊神將你說過的那種新款式,它叫,旗袍。”
莊真驚詫道:“原來是這個樣子,當日你一說,我左想右想,都想象不來。”
對于一種新款衣裳,而且曾聽人吹得天花亂墜,作為一個女人,實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試試。
莊真拿起那旗袍比劃了一下,又乜了陳玄丘一眼,道:“成了,你回去吧,我且試試,要是不中意,我可要找你的。”
陳玄丘一笑,也不告訴她自己將要離開,微微欠身,道:“那包袱下邊,還有兩雙鞋子,與這旗袍正般配的,莊神將可以試試。在下告辭。”
莊真道:“這次我不與你計較,以后非經我召喚,不許再來,來也不許如此張揚。”
陳玄丘微微一笑,道:“在下曉得了。”
陳玄丘在兩個小丫環花癡般的目光追送下走出小樓,想了一想,便直接走向之前清緣指點之處。
天蓬大真君曾經威脅宣妙衣,說要親眼看著她拜堂成親的,不過現在天一神水失竊,陳玄丘估計天蓬如今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不可能還有心情去理會宣妙衣是不是真的要與人成親,所以也就懶得再去對宣妙衣有所交代了。
小樓里,莊真在一人高的妝鏡前邊,拿著那件直領,右斜襟開口,緊腰身,衣長至膝下,兩邊開衩,袖口收小的奇異布片裝比劃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脫起了衣裳。
金燕子對陳玄丘的到來也很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