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來都來了,若是不見,反而更有做賊心虛的感覺,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叫他進屋,可還不等金燕子嗔怒,陳玄丘已經道明了來意。
金燕子聽了,不禁呆住了:“你要走?”
陳玄丘道:“是,在下打算明日就走。”
金燕子錯愕地道:“你要去哪里?”
陳玄丘道:“小仙苦修飛升,不是為了如今這種庸碌乏味的生活。也許,追求大道的希望涉茫,而且前途很多艱苦,但我還是想試試,小仙想到各處歷練,增進修為。”
金燕子盯著陳玄丘,臉色陰晴不定。
陳玄丘的話倒是合情合理,而且看他氣質風采,金燕子真覺得他該修成一位上仙,而不是把余生都蹉跎在書吏房里。
但是……他要辭職離去,真是為了大道前程?
別是因為我把他收進我的書吏房,莊真那小賤人慫恿他離開我吧?這個死人,就對莊真這般死心踏地?
金燕子越想越不甘心,可若讓她笑靨如花,小施誘惑,玩點兒曖昧把戲,她倒豁得出去,還覺得很有趣。真要更大膽的舉動,她卻是不肯了。
金燕子又苦勸一番,奈何陳玄丘去意已決,終是告辭離去。
金燕子扶著樓欄,看著他遠去,扭頭問那身邊使女:“他從前院兒來,可有人看見?”
那使女答道:“他是從丁酉神將居處那條小徑走過來的,并非從前院兒里來。”
金燕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恨恨地道:“果然是那小賤人慫恿!”
沒來由的,她心中便生起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與莊真的這番暗里交鋒,她終究是輸了。
莊真卻不知自己憑白替陳玄丘背了一鍋,此時她正站在妝鏡前發呆。
纖毫畢現的寶鏡里,現出一道娉婷誘人的身影,一身旗袍貼身而著,就像湖上微風拂起的波紋似的,將她姣好迷人的身段兒完美地呈現出來。
她身量高挑,穿上那適配的鞋子,這樣的著裝,簡約線條和貼合的材質把曼妙勾勒的淋漓盡致。
晚風從窗外拂來,輕輕撩動旗袍下擺的分衩處,春光乍泄,粉酥酥的肉色,玉骨冰肌、若隱若現。
清新、婉約、性感、嫵媚,豎立的小領貼合著頸部,讓她像一只延頸的天鵝般優雅,還不曾動,只是站在那里,“九曲三彎”的韻味,便將婀娜的風情徹底流露出來。
莊真從不曾見過這樣的衣著,大膽,卻又驚艷的叫人無法拒絕。
莊真已經恨不得馬上天明,然后就穿著這樣的一身衣裳,扭到其他幾位姐妹面前顯擺一番了,她已經可以預見到她們的羨慕與嫉妒。
只是一想,她就心花怒放。
天,怎么還不亮呢?
玄女府,九天玄女已經歸來,沐浴更衣之后,她就先把下邊呈送上來的公文簡單地瀏覽了一遍。換作從前,她未必這般上心,但此番西昆侖之行,東王公、西王母一番密議,恐怕很快就要風雨欲來,倒是該用些心思了。
不過自從把瑣事都分發于袁公和六丁、六甲等部屬,真正需要她批閱處理的事情已經不多了。所以雖然離開了大半個月,呈到她案前的公文倒也不算多。
很快,玄女就發現了南山雁玩弄了一番小聰明的那份奏議行政、設吏戶禮兵刑工疏。同時呈報了天帝?
雖然南山雁在字里行間不經意處才捎了一筆,為自己的越級上奏打個埋伏,卻被玄女發現了,玄女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換作尋常,她心中也不會舒服。而今她從西昆侖回來,已經知道蟄伏無數年的西王母又已躍躍欲試,想向天帝權威發起挑戰,這時候自己的部下,卻有人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來?
九天玄女的蛾眉微微地挑了起來,片刻之后,六位玉女神將耳中,便同時響起了玄女威嚴冷肅的聲音:“本座已然歸來,六丁神將,明日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