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后,晉楚染終于把自己收拾好了,本想著去園子里轉轉,看看花,吹吹風,卻沒想到在走過晉向鄴書房的時候竟猝然聽見了老祖宗在里頭說話的聲音,晉楚染覺著其中必定有事,于是就悄步走過去偷偷聽了墻角。
晉向鄴道:“兒剛才聞得一個震驚的消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來找老祖宗商量著。”
老祖宗蹙眉問:“什么消息?”隨后,她忙又問:“可是宮里頭出事了?”
晉向鄴一搖頭:“與宮里無關。是宮外。”
老祖宗不解:“宮外?”
晉向鄴點頭:“是安國侯。”
“安國侯不是奉皇命任巡按御史去巡察伊州、卡倫等地了嗎?”
老祖宗看住晉向鄴。
晉向鄴沉沉一聲嘆息:“安國侯北堂鷺在行經靠近荊楚的犁州腹地時迎面對上一隊荊楚在邊境駐扎的士兵,一言不合就動用了武力,安國侯對行兵打仗本就不大懂自是輸的一塌糊涂,不僅跟著的人馬都被荊楚俘虜,自己也沒能逃脫,當場被荊楚士兵用弩箭射殺。”
“什么?!”
老祖宗大睜著眼睛。
“可確定?”
晉向鄴蹙眉點了點頭。
老祖宗握緊了拳頭:“這安國侯為人怎得這么沉不住氣?”
晉向鄴嘆息。
老祖宗問:“尸首呢?”
晉向鄴緊接著又是一聲嘆息:“據說當時荊楚人馬皆從安國侯尸首上踏過,”說著,他搖一搖頭,“恐怕早就沒了。”
老祖宗低眸,“看來咱們也該早做打算,如今形勢看來,皇上想必絕不會輕易放過咱們信陽侯府。”
晉向鄴卻道:“老祖宗也不必太過擔憂了,北堂鷺雖是已去,但安國侯府依然還在。”
老祖宗問:“你是說小侯爺?”
晉向鄴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還有安國侯府的大奶奶軒轅荷,那可是皇上的親妹。”
老祖宗覺得晉向鄴說得也不無道理。
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晉楚染聽言不禁一蹙眉,也不知道北堂熠煜現在怎么樣了。
她心里也不免跟著擔憂起來。
正想著,晉楚染就聽見像是有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過來,忙就一個側身隱入了廊下的樹叢中,原是姬氏走了進去,她的聲音里夾著十分的訝異,就連聲調都變得高了:“老祖宗,侯爺,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
晉向鄴問。
姬氏緩了一口氣道:“詔安街那邊的大奶奶沒了!”
聽言,晉向鄴和老祖宗都是一震,面上也都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晉楚染眉宇間也是一抖。
僅僅一夜之間,竟然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對于北堂熠煜來說也算得上是家破人亡了!
稍過了一會兒,老祖宗才又蹙眉問:“怎么會這樣呢?從未聽說安國侯府大奶奶身子不佳?”
姬氏低一低聲音道:“人都說是自裁。”
“自裁?”
老祖宗想了想,隨后又搖一搖頭。
晉向鄴也搖一搖頭道:“安國侯爺和府中大奶奶還真是伉儷情深,生死與共!”
老祖宗隨即瞅了晉向鄴一眼,“你就別在這里說這些沒用的風涼話了!”
晉向鄴忙道:“既如此,兒便也去看看。”
老祖宗一揮手:“你去罷。”
晉向鄴退出。
晉楚染見狀忙又躲藏好。
老祖宗不免嘆息一聲:“只是可憐了小侯爺,小小年紀恐就要承襲安國侯爵位,也不知小侯爺當不當的起?”
姬氏問:“老祖宗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看住姬氏道:“依我的意思,不若過些日子讓小六干脆入了安國侯府。”
姬氏不解:“老祖宗向來是最疼小六的,何以讓她這個時候入了安國侯府?”
老祖宗擺一擺手:“你不懂,這個時候的安國侯府是最為薄弱的,小六若是這個嫁過去才最能站穩腳跟。”
姬氏問:“只是不曉得小六愿不愿意?”
老祖宗語氣平淡卻篤定道:“她會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