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言行必得落落大方,斷不可學勾欄瓦舍之流,若無急事,行走時裙擺不可搖晃,衣袖不可抖動……”
“見禮時不許塌腰駝背,手放好,膝蓋這樣彎下去……不許伸頭縮腦,像只秋后螞蚱……不錯,你自己再做一次。”
“說了多少次了?不許搓手,緋云,打。”
“與客人交談,決不可言語粗鄙,更不可輕佻愚蠢,惹人恥笑……”
“斟茶時要攏袖抬肘,不經意地露出你的手腕來,動作一定要輕、要柔,就像這樣……如果做不到,寧可不做也不要顯出一副僵硬刻意之態來,奉茶時要以三指平舉,留出兩指作為裝飾……”
沈淵教得很仔細,只因她是名滿陌京的冷香閣花魁,她教出來的人,不可以有任何不完美。于她而言,彩云就像她精心雕琢的一塊璞玉,某一刻必定會熠熠生輝,為她的故事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第四天時,離雪城來過一次,給沈淵送些鋪子里新制的薰香。沈淵在二樓小廳見的他,隔著一條過道,讓他看了一眼彩云。(十一月初五)
“如何?”沈淵揮揮手,示意旁人都下去,向雪城開口問道。
“樣貌不錯,儀態也說得過去。不過,她似乎很畏懼你,”雪城遲疑著發表看法,“但不像是出于被迫,反而是害怕被你放棄,而因此失去某些東西。”他看向沈淵的目光中滿是擔憂,“淵妹妹,你可是許過她什么?只怕——”
“沒有。”沈淵堵住了雪城后面的話,稍有地在他面前神色淡漠,“我看出她想要依附于我,且也多番探查過,確認她并非心思歹毒之人,才想收下她試一試,若成了,也算給冷香閣多個助益。”
雪城松了口氣,對此不再多言。
轉眼第九天,沈淵教了一件額外的內容:敬香禮。
“明天,你隨我去城外的長生觀進香,”好容易一套禮節教會了,沈淵倚在美人榻上,捧著杯熱茶囑咐彩云,“穿戴得素凈些,頭發梳整齊,到時候照我教你的做,不許出錯。”
還好明天不是朔望之日,不需要三禮九叩的大禮,一禮三叩即可。沈淵教得自己都渾身酸痛,彩云才算是學出了點樣子,她還真不敢拿著全套的大禮,到長生觀里去,考察這丫頭學得究竟如何。
“是。”彩云答應著,端正地行了一禮,曲膝挺背,分毫不錯。沈淵看了滿意,知她是有意表現,給了一個贊許的眼神當作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