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觴晏,你在聽嗎?”他忍不住晃了晃手心上女子纖細的皓腕。
“當然。”墨觴晏側過臉給他一個溫柔的笑,直遞進他眼眸中,險些讓他滑了一跤。他沒看錯,這個女子當真有趣得很,他并非第一次看見她笑,偏就這次被勾了三分心魄去。
于是他不由得收起五指,將那皓腕握在掌心,也朝那皓腕的主人同樣溫柔地笑。小橋流水,執手相對,讓外人看了,還以為是對鴛鴦成雙。
“公子失儀了。”沈淵先一步打破了這片刻美好,手上用力試圖掙開。
“哦。”折扇公子低了頭,拉著她繼續向前走,并沒有松手的意思,亦不看她,只將聲音悶悶地傳進她耳朵里:“阿晏,陪我走走吧。”
沈淵有些錯愕,不知道是否自己聽錯了。折扇公子從未用過這種語氣與她說話,不是命令,不是戲謔,也不是調笑,更不是諷刺——反而像是請求,像是無奈,像是退讓,像是……
憐取眼前人的蒼白妥協。
而這恰恰是沈淵不能理解的。
沈淵忍著,由著折扇公子牽著自己走下橋頭,堪堪過了橋便強行站定了:“已經過了橋,公子可以放開手了。”
折扇公子隨著她停下,卻不肯回頭,自然更不可能放手,仍然悶著聲音背對著與她說話:“我……又弄疼你了嗎?”說話間他手指動了動,似在糾結,最后還是沒有放開,也沒有放松。
“沒有。”沈淵如實回答他。
“那就不必放手。”折扇公子手上忽然用力,不由分說地拉著沈淵上前,要她站在自己身邊,幾乎相依而立:“前面的路,也不好走。”他低頭看著冷香花魁雙眼,引導著她的目光看向橋前的鵝卵石子路。路面上,一顆一顆圓潤的五彩鵝卵石,都被雨水沖刷過,拼命發著晶瑩的光,鉚足了勁兒、鐵了心要幫折扇公子一場。
這一下驚到了對岸的三個,緋云立時要追過去,被緋月好歹拽住了,說小姐都沒慌,沖過去反而壞事;彩云后知后覺地幫著攔著,也看傻了眼。
石子路前的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住了,執著手,并著肩,說著話,較著勁。
“凌公子,這兒是長生觀,不是冷香閣啊……”
“難道出了冷香閣,我們就不能見面說話嗎?”
“出了冷香閣,公子要與我見面說話,更應該以禮相待。除非,公子仍當我是那樓里的倌兒,是個隨意消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