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將軍微醺了,猶在興頭上,被菀青夫人好歹勸了回去。瞧著將軍喝下解酒茶,夫人正準備回前頭去,卻見著占星師長安守在門前,低眉恭恭敬敬道,這里有自己照看著,但請放心去招呼賓客。
“沈大人,一時佯醉躲客不難,卻莫叫夫人替大人憂心了。”
長安眼睛里似笑非笑,將軍面色變得有點尷尬,只得干笑兩聲,道就不該留個術士在身邊,竟連一點秘密都沒有了。
“哪用得到卦象,將軍假作迷糊,眼神可是明亮得很,一直有意無意盯著夫人瞧,走路也不敢歪下去,生怕她累著。”
這個夜晚,爐香生出乳白煙綢的夜,占星師說,在這樣的夜里把酒言歡才是最好,沒有虛與委蛇,只剩新年解除宵禁之后的自在隨性,還有天上不停歇綻放的火樹銀花,它們轉瞬即逝,落地消弭,沒有來生,可好過世上眾生百相,縱橫奔波在短短的一輩子,安知何時才得一瞬耀目。
將軍啞然,一下好像真的醉了,只能空笑。占星師絮絮講著走過的山川,見過的人事,像憋悶了許久終于遇到一知己,甚至侃侃而談起六爻梅花,笑稱將軍出征前,自己必會送上一卦。那個晚上將軍也打開了話匣子,講講大漠中的人情風土,沈家世代扎根于此的族譜長河。
后來,冬日過后天氣初晴,他們也常對月舉杯,縱沒有京城的紅袖添香,胭脂釀酒,也足以消弭單調日子中的枯燥乏味,和邊疆戰事迭起之下,懸在每個人頭上的壓抑。
“天象大吉,旗開得勝。”
占星師每每夜觀星月,結論大抵如是。
菀青夫人產期將近的前兩個月,長安忽然開始閉門謝客,終日沉默寡言,連沈秉德也不見。將軍甚感奇怪,直接命小廝藏起了占星師的羅盤,果不其然,這招好用得很,當天傍晚將軍回府,長安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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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可信奉朱雀之神?”
占星師上來便是一問。
沈秉德不知道他用意何在,只能回答,朱雀乃蒼梧主神,庇佑萬世千秋,身為臣民,自然信服。
“若有朝一日,將軍需為主神身死,將軍可否愿意?”
長安一改平時文弱書生模樣,目光炯炯,直擊要害。沈秉德很不習慣,索性顧左右而言他。
“還你羅盤就是了,怎么問這樣的話。”
那之后,占星師還是不太見人,尤其避著菀青。將軍很忙,并沒將這事兒放心上,直到某天才發覺,長安已經辭行,不曾留下只字片語。
那一日的談話,究竟是何意思?沈秉德始終猜不透,直到清脆的兒啼打破深夜,菀青夫人誕下一個女嬰,十分惹人憐愛,他抱著襁褓中新生女兒,歡喜得很,自然也將旁事都拋諸腦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