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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潺潺的舊時托舉著我倦怠的心神,讓一片白帆順流而下,我寫曾經和壯志,模棱兩可講起難涼的豪情,這一類提及也無法緩和的瘡痂,便成了我偶爾的渴望,故而時常求索其間晦明來去的脈息,總提起,也不過是溫故而知新。但我明白,往事之事不能溯游而上,也不必執炬燒手…我說到這里就困了,三生六界大概用有半數人在說我,或者與我相談。什么如朝露,或者霜霰,在兩片嘴唇開合時,我可能就已經沒在說了,誰在雨天霧天情愿閑講自己的故事呢,她嬉笑著問后續,我擺擺手說招瞌睡了,作勢就要倒。心里只有煩哪,無窮盡的煩躁…究竟何人能在月外談求我二三十年來的旅途呢,蕓蕓眾生,權當是聽過了一個笑話。
可這并未攔住戍守邊關的將士們。冰冷的雪扳不開他們握著長矛的手,刺骨的風刮不走他們為國效力的意志,他們為何如此?只為了千里之外的各個城池里他們的家人能心安的過個好年。
身為軍醫,獨自有一間小帳篷,涼氣從縫隙中竄進來,那炭火都似乎沒了溫度。我冷得手亦在抖,配著給傷兵們療傷用的藥膏,再一份份分裝進瓶子里。
忽的有一瞬間,寒風似千軍萬馬般涌進帳篷,但轉瞬即逝。我瞇起眸子望去:原是季大將軍來臨。我起身正準備施禮,洛塵忙扶住,他疲憊的臉上強行掛起一個微笑。
我牽著他到炭火邊坐下。
“跟著我來邊疆,苦了你了。”
“與你在一起,那里都是好的,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可是……”
“莫說了,今日可是除夕夜,我若是不來,怕是要一人過這本該團圓的日子了。”我見他似還要說什么,揉了揉他的腦袋。“安心吧,我沒那么脆弱。”
他無奈,只好點點頭。
外頭的風雪小了些,我牽著他的手撩開帳篷的簾。見遠方有點點星火升空,伴隨一聲脆響炸開成一朵朵絢麗的煙花。朱紅的,深藍的,赤金的……
懷卿又牽緊了緊我的手,我回頭看他側顏,卻正正裝上他的視線,有些慌亂。正想閃躲目光時,他把我又拽進帳篷,抵在一旁在唇邊落吻,待略有些呼吸不暢才松開。他在我耳畔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