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墻壁遮擋,姜嵐偷偷地看著那群胡蘿卜頭。衣裳各異,大多都是葛布,也有好幾個穿著華服,明哥一身素白小袍雖是華貴但并不扎眼,不懂行的人看來就跟尋常棉布差不多。
姜嵐贊了句院里嬤嬤的心思。
雖然吃穿刻意避讓,但明哥兒送到自己那里培養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經過自己對外都是打著做書童的旗號,可是老狐貍“大堂哥”一眼還是瞧出了不同。
平日里見到明哥兒既有威嚴又頗具親近,姜嵐一看就知道那老狐貍的心思,只是順其自然并不挑明罷了。
下課,一窩蜂的孩子跑了出來,明哥兒走在最后,幾個穿著不俗的小孩與他言語了幾句,便走了,最后竟剩下他一個人。
姜氏族學的中午是不管飯的,夫子給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離得近的學子都是回家吃飯,離得遠的像是來姜家求學的,“大堂哥”專門劈出來一號的房子留給那些在此借讀的世家子弟,只供午休,飯食還是自己準備。
姜若明是不回府吃飯的,為的就是多一點學習的時間,他也不會小憩,一直在讀書習字。他夫子不止一次跟族長夸贊這個孩子,而那個“大堂哥”總會想方設法傳到自己耳朵里。
他那點小心思,姜嵐怎會不知。
看著明哥兒收拾后往外走,姜嵐朝著穿花門走去,虛靠在墻邊。見那小人兒跑過來,便伸出手,只見他默默地牽著,眼角泄露藏在心底雀躍歡喜。
到底是個孩子。
西池接過明哥兒的小書囊,跟子兩人后面。
“小叔公怎么來了?不是說下學嗎?明哥兒還以為是下午放學。”
姜嵐看著小孩子眼睛里的星辰,純凈無污燦若繁星,便通體舒暢,臂上的傷都沒那么痛了。
“閑來無事想來看看你。”
姜嵐跟著明哥兒去了他休息的房間,不大,里面就是一張床和一個書桌,簡單質樸,靠里面那邊有著一個小窗,走過去,后面是片花園,看樣子鮮有人打理,十分荒蕪。
夏日里怕是蚊蟲不少,回去得給“大堂哥”說道說道。
西池將書囊當道書桌上,自己便退守到門口。
小蘿卜頭將椅子搬出來,“小叔公,坐。”
姜嵐坐上去,看著那蕩在床邊的小腿,依稀的紅點點。
果然,這時候就有討厭的蚊蟲了。
姜嵐眼睛閃過狠光,這事拖不得。
姜嵐起身,旁邊的小人兒拉住她的衣袖,“小叔父不同明哥兒一起用膳嗎?”
姜嵐摸摸了摸那柔順的頭發,“師傅有事。”
那孩子是懂事的,并未挽留。
姜嵐出門去轉身就溜到“大堂哥”屋里“蹭飯”去了。
看著那紅光滿面,生命力蓬勃的“大堂哥”,姜嵐觀其運色,紅中帶紫,不出意外還能多活一二十年,一點也不像是一位耋耄之年的老者。
看著比他旁邊倒酒服侍在身側的大兒子還要年輕幾分,這是同人不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