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宗秀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叫道:“讓她進來。”
“是。”
‘吱呀’
木門被推開,易傾情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不等程懷亮跟進來,就隨手關上大門。
宗秀坐在桌邊,臉上掛著戲虐的笑。
“易大家,是又想起衛公說的什么話了嗎?不如你一次說完,免的過兩日你又想起來什么,跑到國子監找我。”
易傾情表情微變,很快恢復平靜,盈盈做了個禮:“宗公子果是信人,小女子先行謝過。”
宗秀擺了擺手:“客套的話就算了,說起來應該我謝你才是。若非你借衛公留信為名提醒與我,只怕我早已說漏了嘴。”
“可宗公子不也沒揭穿我,不是嗎?”
易傾情淡淡的說道。
二人說的含蓄,像是打啞謎。可他們都清楚自己說的什么事。
易傾情的那封信!
那封信根本不是李靖留的,而是易傾情所寫。
信的內容也很簡單,只用了寥寥數言,提醒宗秀安心,昨夜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他們三人知,別人不知。無論任何人問起,只需借酒醉之名,來個一問三不知,裝作不記得就好。
雖然信上沒有落款,可宗秀看的時候就發現端倪。
字體涓涓秀麗,絕不會出自李靖那種常年征戰的猛將之手。
而且字跡之間墨色新鮮,用手一抹還沾墨,明明是剛寫下不久。
宗秀由此料定那信是易傾情所寫,只是他不明白易傾情為何如此。
按程懷亮所言:易傾情,乃至易傾情所在的易鳳閣,都有皇家背景,這里發生的任何事都會在第一時間上傳天聽,傳到大明宮內。
宗秀這就想不通了:昨夜易傾情可是全程聽著他和李靖的對話,為什么選擇幫他隱瞞,而不是將他和李靖的對話一字不落的上達天聽。
欺君,那是大罪!
宗秀壓下心中的好奇,上下打量著易傾情。
十六七歲的女子,看上去稚嫩嬌弱,然而那張古井不波的玉顏,好似萬年不化的寒冰。
一雙星眸,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沉穩和堅毅,若非有過一段非同常人的過往,絕不會擁有如此堅定的眼神。
宗秀嘆了口氣,問道:“你不怕?”
問的蹊蹺,問的突然。
易傾情微微愣神,很快慘然一笑:“已是如此,又有何懼?死對我而言,未曾不是解脫。”
笑聲凄涼,充滿自嘲。
宗秀心中微酸,再次問道:“你想我怎么做?”
“幫我尋一個人!雖然我也不知道那人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易傾情面色凄苦,低聲哀求。
宗秀吃味了,他本以為易傾情想求他帶她走,離開易鳳閣。沒想到易傾情只是要他尋一個人,一個不知生死,不知在何處的人。
易傾情幽幽的說道:“昨夜傾情冒著欺君之罪,為公子瞞下所有,只求公子……”
“且住,后面的話休要再說,易姑娘,此事干系重大,我需要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