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相對好處理一些,豬大腸實在是腥臊,確要下不少功夫。
不過這對于范宇都不是問題,他將豬大腸清洗干凈之后,投入冷水鍋中煮上。多加姜片和黃酒,又扔進去幾瓣大料,這些東西增香去腥,可讓豬大腸的味道改善不少。
另一邊的灶臺上,豬肉也已經焯好。他取了一只砂鍋,少點了一些菜油,又放了一勺飴糖到砂鍋中。飴糖就是麥芽糖,倒也能替代蔗糖做菜。
此時大宋,雖然有白砂糖,卻只是富貴人家才用得起。尋常人家想吃甜的,就只有飴糖和一些黑糖。
太白樓的后廚之中,倒是備有一罐飴糖,這才讓范宇沒有出了丑。
飴糖下鍋,遇到熱油立時便翻滾起了泡沫,泛起一陣陣的焦香。
范宇眉頭一挑,急忙將焯好的豬肉倒入砂鍋之中翻炒。翻得幾鏟之后,一塊塊的豬肉便被糖色染紅,甚是好看。
砂鍋之中加水,恰恰漫過豬肉。蔥姜大料都放入砂鍋,又倒了一些醬油和黃酒進去,撒了上好的青鹽試好咸淡,便蓋上了鍋蓋用大火燒開改為小火慢燉。
等范宇這一通忙活,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外面樓上的幾人等得有些心焦。
吳掌柜與那青年客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后廚是個什么情形。
“掌柜的,將你那伙計叫來問問。”青年客人喝了一肚子茶水,有點坐不住,便對吳掌柜道:“咱們總是十干等著也不是事兒,也不知道這位小哥還有多久才能將菜做好。”
聽到客人的話,吳掌柜點頭應是,叫來了伙計。
一問才知道,范宇居然將太白樓的汪大師傅等人都趕了出來,自己一個人占了后廚。
吳掌柜面露不豫之色道:“這位小哥做事實在是霸道,何至于如此謹慎,難道還怕我太白樓學了他的手藝不成。”
青年客人挑了挑眉頭,略一尋思,“看他如此自信,或許有些手段也說不定。”
“唉,我與這少年斗什么氣,平白多事耽誤這許多時間,還不如小老兒我在后面好好歇息來的舒坦。”吳掌柜接著牢騷道。
話還沒說完,便嗅到一陣陣的奇妙甜香,一股勁的往鼻孔里鉆。
“咦!”青年客人自然也嗅到了這香氣,立時挺直了身子大口吸氣,“妙啊!濃香帶甜的肉味,并無雜味惡味,只是嗅著不是牛肉,也不似羊肉。吳掌柜,你可曾嗅出來這是什么肉的味道。”
吳掌柜捋了捋胡須,不肯失了面子,“香氣是不錯,不過這菜終究還是要入口才能知道好壞。若只是有個香味,不過是徒有其表。這庖廚的學問可也并不簡單,只看一道菜,便要色、香、味俱全才行。有一樣達不到眾人稱善,便是失了水準。這肉味雖然少了牛羊的微膻之氣,可是沒了本味也是下乘。”
一旁桌上坐的李婆婆,此時聞到了菜香,臉上的神色才放松一些。她不由暗呼僥幸,看來自己的義子,也是真的有幾分本事。
心中暗道,這老掌柜此時還在嘴硬,顯是怕我義子做的好菜。在她的心里,自然是偏向著范宇這個義子的。
后廚的門外,汪師傅與兩個徒弟自然也嗅到了紅燒肉的香味,不由得都皺起眉頭。
“師傅,這家伙顯是有備而來啊!”大徒弟沉吟道。
“而且來者不善,莫不是要搶了師傅的位置?”二徒弟深刻分析道。
汪師傅心中壓力頗大,揮手道:“都滾開,你們師傅我豈是如此好讓人替換的?汴梁學藝十余年,到哪里都是庖中強者,恁的會怕他一個少年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