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的話,使得在座的幾人都陷入片刻的沉思。
天下四民士農工商,如安樂侯所說,確實都是在為國爭利。而國有利,就是大宋天下有利,是官家有利。在家天下的時候,這本就是一體的。
忽然之間,這幾位新科進士們,感覺自己的眼界被拓寬了,胸襟也好似寬闊不少。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張唐卿起身,向著范宇躬身一禮道:“以前讀書寫策論,雖然也一樣寫的花團錦簇。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這等爭利之說。此事便好似一姓家族,雖然開枝散葉,卻大家并不分家。各司其職一同分擔,在齊心協力之下,使得家族大興。將此道理放之于天下,便是我漢人大族之天下,亦應如是。”
范宇看到張唐卿如此激動,便笑道:“這不過是我的一點淺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以我們幾人的身份地位來說,所能做的也并不多。只望諸位二十年后,成為朝堂諸公,攜手為此盛舉。今時今日,我等只可一點點的來,做好眼前事便好。”
楊諤搖搖頭道:“我們能做的,便是等著放官之后,治理好地方,以期得個好的考評。要做些大事,何其之難。”
徐綬卻是看不起楊諤的這種態度,不由取笑道:“你要好的考評,又不想做些事,這怎么可能。若是如侯爺所說,你能將地方四民合起來,使各興其業,如何會得了差的考評。既知是四民,便可興修水利以利農,鼓勵舉辦作坊以利工,再以惠商之榜,使商人云集買賣百工器具,民豐物埠,則教化自盛。這等事,放之于一州若可行,則放之于天下,怕也不差什么。”
聽到徐綬這樣說,范宇不由得高看了這家伙一眼。現在能講出這個道理來的文人,可是不多。若是讓他們寫文章,怕是都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能講的如此有條理的,范宇就只知道徐綬一個。
“我覺得徐兄說的有道理。”苗振這時也插口道:“這等事確是要先從小處做起,我等放官皆是通判之職,起步甚高。若是能在本州做些事,還是可以的。哪怕做不到徐兄所說的那樣,想必也可略有改善。”
張唐卿和楊察兩人也都點頭,覺得是這個道理。
范宇笑道:“這件事也只是在此與諸位高談闊論一下,我身為皇親,能做的卻是不多。雖然富貴,卻不如你們將來可以一展抱負。不過,若是造作院造民用器具的本章可以通過,那么我可派人去諸位所在的州府,以興商業。其他的政績不知道,但賦稅上面,定是會高于其他州府便是。”
這下子,其余五人的目光都轉到了范宇的身上。中國歷來就是官本位社會,讀書做官是全體國民的共識。
范宇所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那么在座這幾位,只要不是笨蛋,就一定會升遷快過一同起步的其他人。
“侯爺所說的話,可是當真?”楊察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