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惟德聽了范宇的話,卻是暗覺痛快。原本看到范宇和官家抬起杠來,還替他捏了把汗。誰知道安樂侯卻是委婉進言,并不是針對韓琦一人。
趙禎則是被范宇說的心中頗有感觸,安樂侯所說的話,確實是大宋朝廷通病。
朝廷本就冗官,一大堆官員擠在哪里,基本上都是一個干活五六個看著。讓這些人比嘴皮子,一個比一個厲害,讓他們做些實事就不怎么樣了。不管干好干壞,都報一個其事大治或其地大治。究竟治成了啥樣,就沒有具體的下文了。
“安樂侯,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你要先做好自己份內之事。”趙禎點點頭,有些嚴肅道:“我為大宋君王,自然是不容尸位素餐之輩的。若是韓琦所言不實,我自有處置。但是你若三日不能完工,便不能怪他人彈劾于你了。”
“臣明白。”范宇急忙拱手應道。
“臣也一樣。”楊惟德也跟著應道。
趙禎點點頭,“既然知道了,那便去做吧。”
范宇和楊惟德兩人告退,出了崇政殿。
楊惟德對范宇一拱手道:“今日被官家召來宮中,官家初時甚為生氣,不容分說便將我訓斥一番。誰知道安樂侯前來,卻是在官家面前據理力爭,竟讓官家改變了看法。”
“楊監事不必如此褒獎于我,身為臣子,若是有了苦衷,便須向官家講明。”范宇知道對方想說自己是皇親,所以官家才另眼相看,便解釋道:“若是能讓官家設身處地,則官家便不會再為你我而生怒意。”
其實范宇自己清楚,官家對自己這個親戚早先可沒什么好印象。若不是有義母在那里幫襯,怕是自己的結果就是入宮當太監。
后來自己有了一些功勞,官家卻又生出了戒心,這皇親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侯爺說的不錯,很有道理。而我卻不知這些,若非我這司天監是非甚少,怕是早就被貶出京了。”楊惟德搖頭自嘲道。
兩人聊著天,便一同坐著范宇的馬車去了造作院。
回到造作院,范宇便命人去將許當給找來。
“侯爺找我有何事?可是官家給侯爺安排了事情。”許當一進門,便猜了個差不多。
范宇笑道:“你倒是猜的準,今日我們造作院與司天監,都被人彈劾了。說我們的水運儀象臺一直不曾動工,進度拖沓。于是我便在官家面前許諾,三日內完工。現在回來,便是告知你這件事。讓大家加快一些,從明日起,便要將這水運儀象臺三日建成才好。否則的話,造作院與司天監都要受官家處置。”
許當聽了也沒啥驚訝的,只是拱手道:“既然是這樣,那下官便去安排就是。若非大多數工匠非要將這水運儀象臺弄的雕梁畫棟,數日前便可于汴河上組裝了。卻不曾想,讓侯爺與楊監事為難了。下官催促他們一下,今晚便可動工。”
“許少監,這可要拜托于你了。”楊惟德還是有些不托底的道。
“楊監事莫要客氣,這乃是大家的努力結果。”許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