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年大笑著舉杯說道,暢快之極。
董格不失時機的上前奉承:“自然是大郎君調養的美女之足,白過雪也。”
那青年淡淡道:“老董又來何事?坐吧。”
“謝大郎君。”董格長揖一禮,跪坐下來。立刻就有素手斟上一杯滾燙的酒水。
這青年當然就是柳家大公子柳成椽了。如今他父親在漢陽做官,柳府由他管家,自然樂的逍遙快活。
然而只看他自己擁輕裘,烤霜炭,喝熱酒,卻令一群少女春衫跣足在雪上跳舞供他取樂,就知此人是何肺腑。
不過,如果就此認為柳成椽是個只知靡靡享樂的紈绔草包,那就大錯特錯。
整個江華島都知道,柳家三兄弟無一相與之輩,皆為虎狼之徒。尤其是大郎君柳成椽,更是心機叵測,陰險奸詐。很多人都在他手里吃過虧。
其他不說,柳成椽今年不過二十四,卻已官居江華七品諮議參軍,其父還放心把偌大的家族交給他管理,由此可見一斑。
董格也很懂事,足足等到幾個舞女凍的摔倒,大郎君敗興讓她們退下,他才開口說正事。
“好教大郎君知道,如今新都寨李洛已于五日前上任…”接著董格把李洛上任以來的種種舉動細細稟報給柳成椽。
柳成椽聽完,細長的眼睛已經一片陰沉。
“此人上任數日,竟不來柳府拜見。看來咱這都寨大人頗有風骨哦。”柳成椽冷然笑道。
旁邊一個年紀更小的青年說道:“大兄,這李洛小弟竟然認識,當日在傳燈寺,讓我和金光獻都吃了癟。想不到這么快他就謀到官職。”
這青年正是在傳燈寺與李洛有過節的柳成明。柳家三兄弟,就有兩人與李洛有過節。只不過老二柳成俊追剿敵人失陷在摩尼山中,至今杳無音訊。
“哦?竟有此事?”柳成椽倒是有點驚訝。他知道三弟并非草包,那金光獻更是蠻橫慣了的人,兩人竟然都奈何不了李洛?
柳成明把傳燈寺的經歷說了一遍,柳成椽這才明白。
“原來自稱是仁州李氏,還有智海撐腰,怪不得。那他這官職,必然是智海舉薦。看來此人倒不簡單。”柳成椽道。
柳成明道:“我和金光獻都認為,此人多半真是李氏子弟,因為他知道李氏多年前的西宗秘事。于情于理都沒有漏洞。”
“是么?”柳成椽眉毛一挑,“多半是真,那就是不能完全確定。我倒想知道,這李都寨是不是在冒充出身。”
“此人必定已經打點過郡守,暫時不要動他。老董,你說他是奉了郡守嚴令,這才滿編鄉勇?”柳成椽問董格。
董格恭敬的回道:“正是。所以我等不得不照辦。”
柳成椽“哈”的一聲,“本官就在郡守府做著諮議參軍,鄭府君若要嚴訓鄉勇,本官為何不知?必是他假借郡守之威行權宜之便了。”
“大郎君英明。”董格苦笑。李洛是都寨,職責所在,就算沒有郡守嚴令,他如非要認真,下面的村正也不能硬抗。
“滿編三百鄉勇,他想干什么?我柳家也不過三百私兵。難道僅為剿匪立功?只怕不見得。”柳成椽瞇著眼睛琢磨。
他絕對不允許附近還有威脅柳家的武力存在,哪怕是都寨的鄉勇也不行。
“老董,你說他在用鄉勇建宅院?”柳成明問道。
“是啊三郎君。三百流民鄉勇都在當勞力用。”
“定了報酬沒有?比如糧餉。”
“三郎君說笑了。區區鄉勇,哪有什么糧餉。只不過能讓那些勞力吃飽飯干活。小吏估摸著,等宅院修好,飽飯也就吃不上了。”董格笑道。
柳成明道:“這年景能讓幾百人吃飽飯,他還真有些財貨,也有點手段,用鄉勇當勞力,倒是省了不少工錢。只是,此人之前還像個叫花子,如何就有錢了?難道是仁州李氏支援的?”
柳成椽突然道:“老董,他要修什么樣的宅院?你可有圖紙?”
董格一愣,“小吏沒看到圖紙。應該就是一座大宅院吧?”
柳成椽冷哼一聲,“未必!你盡快搞到圖紙,本郎君想要看看。”
“是!”董格立刻站起來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