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極重軍功,想到李洛立了大功,幾個大僚頓時收起了輕視之心。
李洛看幾人表情,哪里不知道他們想什么?哼,倘若你們老實,也就罷了。要是不老實,整治你們的手段有的是。
班長,要有班長的權威。
李洛當先縱馬入城,幾輛馬車跟在后面,數百親衛前呼后擁,在圍觀百姓的目光中煊煊赫赫而過,真是好不得意。
眾人來到平章府,中門早就大開,李洛昂然而入,直接進了“平章節堂”,老實不客氣的坐下。
顏隼等左右親衛,立刻排列兩邊,氣氛頓時肅然起來。
“平章官人,如今已近黃昏,不如先用膳如何?我等也好為大官人接風洗塵啊。”泉州府尹張柯帖木兒說道。
此人是個漢人,在名字后面加上“帖木兒”,當然是標榜心向大元。當然,李洛絕無資格嘲笑張柯,因為他不也是李洛哈剌不花么?
李洛冷笑,用“高貴”的蒙語說道:“我來時,偉大的汗王告訴我,閩地成了海盜們撒歡的地方,成了反賊們的安樂窩。他們在閩地上放肆的吃羊,然后將羊骨頭扔在閩官們的臉上!”
為何李洛要先來個下馬威?因為不這樣無法樹立一把手的招牌。甚至,還會被架空。
平章官人一來就不假辭色的翻臉發威,令堂上的閩省官員大為詫異。
尤其是正二品的右丞和左丞,一個蒙古官人,一個是色目官人,都是有根腳的朝廷大員,可不是一般官員,他們哪里受得了這個?
“平章官人,本官一年前還見過大汗,大汗可沒這么對本官說過。”右丞哈歹只冷笑著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
他是蒙古貴族,萬戶那顏的根腳,他怕什么?他不信李洛能把他怎么樣。哼,這大元朝,可是蒙古人的大元。
左丞薩普勒也面色不愉的說道:“平章官人,這話就過了吧?即便大汗這么說,又與我等何干?”
除了右丞左丞,其他官員沒有出頭,神仙打架,他們犯不著。
李洛看著這兩個副手,心里冷笑,你們果然跳出來了。
他又不傻,倘若沒有準備,怎么可能一來就發難?崔秀寧的特察局成立兩年了,已經成為這個時代最專業的情報機構,閩省靠近海東,特察局怎么會不調查行省高官?
可以說,閩地三品以上文武,特察局全部做過功課。
李洛勃然大怒道:“放肆!哈歹只,你這是質疑本堂么?哼,大汗對爾等很是不滿!前次阿魯不花犯事撤職,爾等就沒有絲毫干系么!大汗讓本堂嚴格整治閩地,無論官民,一體整飭!太子還說,剿匪不利者,查辦!激起民變者,查辦!昏聵無能者,查辦!”
“這一兩年,先是陳吊眼造反,后是女賊許氏造反,再是海盜破泉州,甚至偽宋在泉州復辟!這還沒完,最后一百多萬貫皇稅被劫,五個朝廷命官被殺,殘宋水師來去自如,連番上岸騷擾!爾等是干什么吃的!”
“這閩省,還是我大元的閩省么?哈歹只,本堂問你,反賊許氏劫掠皇稅,是怎么知道路線和時辰的?咹?是你泄露的吧?”
哈歹只神色一滯,隨即冷哼道:“你敢污蔑我哈歹只!李洛,今日你不說清楚,本官一定要奏你一本!”
李洛站起來背著手,下堂來到哈歹只面前,看著他的眼睛,“哈歹只,你好大的膽子啊,你知道你的侍妾是什么人么?她是許氏手下的女賊,你知道么?皇稅上京的路線和時辰,是你泄露給她的,你知道么?”
哈歹只的神色劇變,心里只有一個聲音:李洛怎么知道!
那個侍妾,是大半年前納的,不但長的美,人也很聰明,蒙語學的也快,他很是喜歡,漸漸的,哈歹只就開始讓她幫自己處理一些公務。
誰知前段時間,此女不辭而別,留下一份書信,說自己是許氏的手下,本來派來刺殺自己的,但不忍心下手,所以只好離開。
可是緊接著,皇稅被劫,幾個官員以及押送的官兵全部被殺。哈歹只知道此事和自己脫不了干系,所以一直惴惴不安。因為,那個侍妾看過關于押送皇稅上京的公文。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侍妾根本不是女賊許氏的手下,而是特察局精心培養的女特務,也就是“東西南北中”五秀中的“南秀”。
南秀本是風塵女子,李洛任寧海州達魯花赤時得到的。南秀被崔秀寧培訓半年后,潛伏到哈歹只府中,竊取了不少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