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會舊事,直到看到夕陽西下,才分開各自回去。
李洛看著金光若夕陽下的背影,竟然感覺一絲悲涼,一絲同情。
李洛忽然又想到“伯父”李簽,這注定也是個悲劇人物吧。還有不少人,到時都沒有好果子吃。
回到野宴會場,眾人皆已經喝的心滿意足,看樣子快要散場了。
李洛來到真金太子身邊,指著莽莽山林說道:“大人,南方十萬大山,到處都是這樣的樹林,而且山勢險峻,瘴癘蛇蟲,濕熱異常。北方戰士去了,就像虎落平陽。龍擱淺灘。此次南征,懸吶。”
真金太子目光一斂,“你是不看好這次征越吧。你覺得唆都會敗?”
李洛道:“太子大人,不精海戰,不可征日。不精山戰,不可征越。唆都雖是良將,未必精通山地之戰。此戰萬一大敗,損兵折將還是小事,于我大元國威卻大有干礙啊。”
真金太子這次是聽明白了,“你想代替唆都?可唆都是大汗欽定的南征統帥,如今剛剛出師,怎好臨陣換帥?沒這個道理。”
李洛笑道:“大人言重了,微臣安敢如此狂妄。只是為了大元,心生憂慮罷了。不過,此戰萬一不順,而大汗又有心換帥,微臣自然也不會推辭。”
真金太子哈哈大笑,有手指點著李洛,“你這廝,忒不痛快。直接說就是了,何須拐彎抹角!也罷,看你也是一片忠心,萬一唆都不幸兵敗,本宮自會舉薦你接任鎮南大將軍。”
在他看來,李洛這個高麗人忠心能干,先是征日大勝,后又平定福建,又能獵殺人熊,是個精通戰陣的良將,擔任鎮南大將軍的資格夠了。
“微臣謝過大人。微臣倒也不是貪功,只是想為大元,為大汗,為大人多做點事罷了。”李洛很是認真的說道。
…………
第二天,李洛所住的館驛,來了一個客人。
張三豐,張真人。
“哎呀,張真人大駕光臨,未及遠迎,恕罪啊恕罪!”李洛看到張三豐,頓時滿面春風。
張三豐最讓李洛喜歡的是,他心里只有道家興衰,絕對不會管閑事,更不會告密。他對蒙元,也不可能忠心。再說,他也不知道李洛在海東的秘密。
所謂“大元遺老張三豐”只不過是個借口,不愿意和朱元璋合作罷了。
張三豐一副仙風道骨的高人風范,他打量一下李洛,笑道:“無量天尊,多日不見,李居士越加英華內斂,氣度清越了。當真做的好大事啊。”
李洛心中一突,“自然做的好大事,這鎮南大將軍,在下倒是想試試。”
“鎮南大將軍……”張三豐大有深意的瞅了李洛一眼,“的確不是小事。只是,李居士也覺得南征必敗么?”
“哦?難道張真人認為南征必敗?在下只是覺得南征取勝不易,倒不是認為必敗啊。”李洛訝然說道。
張三豐施施然坐下,浮塵瀟灑的往后一揚,雙手互掐的打個“子午訣”,有點高深莫則的說道:“貧道觀南國氣運,陳氏社稷如日中天,哪有絲毫衰敗之相,又安能亡國?是以,唆都必敗無疑。”
你可拉倒吧。李洛心中腹誹,口中卻道:“既然真人知道南征必敗,為何沒有勸諫皇帝呢?”
張三豐冷笑,“貧道乃方外之人,奈軍國大事何?勸諫無益,勸諫何為呢?”
李洛點頭,嘆息道:“真人真是高山仰止啊,在下敬服。想必除了弘揚大道,真人真的是清靜無為了。”
果然,提到道家,張三豐精神一震,“如今皇帝頗為信重道家。密宗佛教已經無力肆意打壓道家了,道宗起碼能與某某教分庭抗禮。而且,李居士的治理日國之策,改神社為道廟,這與我道家,大有弘揚,貧道多謝了。”
李洛擺手道:“何須真人謝我。在下看來,只有道家才是天地真理,煌煌正道,當然要全力宣揚,開道家盛世。在下但力所能及,必不遺余力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