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越軍戰象沖到元軍陣前,數百輛大盾車組成的臨時盾墻,就憑空出現。
大象可是智慧很高的動物,并不是魯莽無畏的河馬,怎么可能硬生生往滿是長矛的盾車上撞?
任憑像背上的象兵如何駕馭,幾十頭大象也不再往前,而是從兩邊沖過去,竟然逃離了戰場。
所謂象兵,聽起來高大上,卻從來也沒有成為一國主力兵種,是有原因的。
倘若不是火藥受潮難以使用,光是火器的火光響聲,就能嚇退戰象。
越軍戰象往兩邊逃逸,如此一來,象兵后面的越軍大陣就暴露出來了。迎接他們的,是元軍密集的箭雨,以及洪流般的蒙古騎兵。
“該死!”越軍大營內的阮剻,見狀氣的捶胸跺足。他原本以為,戰象決死一擊,一萬五千甲兵跟隨突擊,怎么也要給予元寇大量殺傷。
誰知元軍竟然早有準備,戰象不但沖陣不成,反而逃離戰場!
“恨煞我也!”阮剻看著在元軍鐵騎下土崩瓦解,如同被騎兵一邊倒屠殺踐踏的兵馬,牙關快要咬出血來。
現在就是鳴金收兵也沒有意義了。
事已至此,只能盡量拼命,盡量多拿元寇墊背了。
阮剻抽出戰刀,怒喝道:“全軍出擊,決一死……”
最后的“戰”字還沒出口,突然就感覺脖子一涼,緊接著就感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
阮剻驚訝的看見自己噴血的腔子,以及站在他軀體身邊,拎著血刀的副將吳厄。
“是吳厄殺我……”阮剻意識中只來得及閃出這個念頭,就沉入無邊的黑暗。
阮剻萬萬想不到,最后自己并沒有死于元寇之手,竟然死在自己的副將之手。
吳厄突然襲殺了主將阮剻,頓時驚呆了諸將,就連阮剻的親兵衛隊,也剎那間愣住了。
吳厄大聲吼道:“何必一定要死!只要降了元軍,未必不能活!現在將軍已死,不如我等一起降元,總好過無謂送死!”
吳厄看的很清楚,今日若戰,那是必死無疑的。可要是投降,不但多半能活命,說不定還能撈個一官半職。
他不是沒暗示過阮剻投降,可暗示幾次,阮剻卻毫無所動。以他對阮剻的了解,也知道阮剻是絕不可能降元的。
襲殺阮剻前,吳厄不是沒有猶豫過,可當他想到家中美貌小妾的笑臉,想到家中的莊園田土,他就再也沒有猶豫,也沒時間猶豫了。
“吳厄!你這個狗賊!竟敢暗殺將軍降虜!”幾個部將一邊罵一邊揮刀撲過來!
“殺!”阮剻的親兵也怒吼著撲向吳厄。此時此刻,他們的敵人不是元軍,而是吳厄。
早有準備的吳厄手一揮,身邊的親兵也撲了上去。
“諸位將軍!想想家中的妻兒,你們忍心陪阮剻送命么!”吳厄一邊率領親兵抵擋一邊大聲喊道,“如今我軍職最高,還不如聽我號令,幫我殺了他們,大家也好活著回去!”
“降元有何不可!高麗降了,還是高麗,日國不降,宋國不降,卻都亡了國!”
其他幾個將領聽到吳厄的話,無不面帶猶豫,可再一看大營外面的一萬五千甲兵快要被元軍騎兵屠戮殆盡,就終于硬下了心腸。
“殺!跟隨吳將軍投降!”幾個部將很快加入吳厄一伙,雙方猶如仇寇般相互揮刀廝殺。
“叛賊!”
“我不想死!”
周圍的越軍士卒,看見一群將領帶領各自親兵雙方殺紅了眼,都是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