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站起來,挺胸抬頭,頭上的珠花微微顫抖,“老身其實并無真把今日當成大壽,哪有女子過四十大壽的。可老身還是辦了這個壽,就連數百里外的各城主都來了,濟濟一堂啊。大家可知為何?”
數百貴賓面面相覷,這才覺得不是一個壽宴那么簡單。
這話說的這么明顯,八大家的人再也坐不住了,何彥清心里一沉,暗叫不妙。
難怪太夫人要特立獨行的過四十大壽,原來是要借此機會將播州所有的官長和頭人召集起來,那必定是要對自己等人下手了。
自己等人的確被蕭隱的使者找到過,對方也送了不少金銀珠寶,自己等人雖然推辭不過收了,可并沒有答應投靠偽梁啊。
他們忠于楊氏數百年,怎么可能會背叛主公投靠偽梁呢?
卻聽田夫人繼續說道:“有些人以為老身是女流之身,甚至牝雞司晨,就要勾結外敵,顛覆楊氏,當真是包藏禍心,大逆不道。”
她字字如刀,句句誅心,矛頭直指何彥清為首的八大將門。
田夫人為何要這么干?
難道僅僅是因為八大將門和她娘家人多次對抗,相互為敵?
當然不是。
僅為這個,她還不至于完全翻臉,也不能完全翻臉。
可等到她聽說八家將門暗中勾結蕭隱后,她就再也無法容忍了。
忽都帖木兒兵敗身死后,蕭隱東山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席卷湖廣。如今,偽梁的地盤已在東邊和播州接壤。
偽梁的威脅近在咫尺,而播州內部有人暗通敵人,這再正常不過了。
雖說八大家的確忠于楊氏,問題是她不相信啊。
十天前,她聽自己一個堂弟匯報,說無意間聽到有人說偽梁使者和何氏等人有來往。那堂弟追查之下,發現了更多的證據,都指向八大將門通敵。
于是,她才以過壽為名,召集所有官長頭人,名正言順的拿下八大將門。
讓所有人看到,也讓所有人沒話說!
這個主意,也是那個堂弟給她出的。至于她那紈绔的堂弟為何突然能出個好主意,她倒是沒多想。
八大將門之首的何彥清,再也忍不住的站起來說道:“敢問太夫人,可是在懷疑屬下等人暗通反賊?想是太夫人誤會了,我等忠心不二,可對日月,望太夫人明察。”
明察?
田夫人冷笑,蓮步輕移的走到何彥清面前,丹鳳眼中滿是嘲諷之色,“何總管,你敢說沒收反賊的厚禮?你敢說沒有背后誹謗老身?你敢說沒和反賊多次見面?就是田赟和老身的關系,也是你透露給反賊的吧?”
“嗯?你敢說沒有?哦,你還說二公子不如大公子,你還派你的兒子親自去了湖廣,他去干什么?難道是游山玩水?”
何彥清如遭雷擊,心中只想她怎么知道了?
透露田赟和田夫人的關系,是反賊誘導他說的,他當時也想不到反賊要綁架田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