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他眼下才兩歲半,記憶力還很差,早就不記得闊別大半年的父親李洛了。
別說李洛,就是分別五個月的崔秀寧,他也不再記得。
他現在能記得的,只有大父,姑姑,張姨,以及弟弟妹妹,再就是幾只狐貍。
“征兒。”崔秀寧眼睛有點濕潤的一把抱起李征,“有沒有想念娘親?”
“大父…”李征突然遭受襲擊,被一個“陌生人”抱著,立刻驚慌的掙扎起來,求救般看著顏鐸。
“那是你娘!你不是天天想你娘么?她就是。”顏鐸只好解釋。
“娘?”李征偏著腦袋,怔怔看著崔秀寧,露出思索的神色。慢慢的,小家伙的眼睛柔和起來,越看越覺得崔秀寧的臉蛋很熟悉,香味兒也熟悉。
“娘親…”小家伙終于主動呼喚出來。
崔秀寧被一聲娘親叫的心都化了。這兒子,終于沒有完全忘記自己。
李征還會叫爹娘,而李律和李微卻已經“不知爹娘為何物”。兩人和顏鐸不太親,最親的是姑姑李沅。
“兄長,阿嫂。”李沅笑吟吟的給李洛崔秀寧見禮,“多日不見,小妹真是想念。”
張稚娘也給兩人見禮。
“好啊,這次總算是闔家團聚了。”顏鐸顯得非常高興,老人最喜團聚。
一行人回到鳳凰山下的皇宮,顏鐸欣慰萬分的說道:“吾兒已定東南,老夫老懷甚慰,可以無憂了。哎,說起來,為父還是五十多年前來過臨安。”
“哦?那時金宋俱在,父親來臨安是…”李洛有點好奇。
顏鐸遙望北方,很是感慨的說道:“天興二年,為父受哀宗之命,隨完顏阿虎使宋求援,也是九月來到臨安。只是那時的臨安,可比如今繁華多了。”
“這大宋皇宮,也不像樣子了。”顏鐸指指鳳凰山東北,“吾記得那里,有好大一片園林,里面梯臺樓閣,猶如仙境。如今竟然沒了。”
“吾為副使,隨完顏阿虎入宮,見宋主趙昀,言乞糧抗元之事,趙昀不允,完顏阿虎和吾以大金親王之尊,下跪哭泣跪求,滿朝宋臣冷嘲熱諷。算起來,五十一年了。想不到這座皇宮如今歸了我兒。哈哈哈!”
顏鐸笑得很是暢快,似乎五十年前的不快一掃而空。
…………
九月二十九,李洛稱王大典的禮儀就開始啟動了。
禮部在臨安城布置了彩棚,宮燈,紅綢,裝點喜慶之色。新設置的尚寶司已經按照李洛的要求刻制好所有印璽,符牌,寶冊,典簿。
新設置的司儀監,也在文天祥和鄭思肖的指導下,準備好一整套禮儀流程。太樂署也備好了禮樂。
稱王和稱帝相比,禮儀要簡單太多,輿服也簡單太多,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事實上,李洛連服飾都不用更換,因為唐公是諸侯,唐王也是諸侯,服色制度并無不同。
唐公和唐王能有什么區別?本質上就是一回事。
進位大典最核心的程序,無非就是祭天,告祖,封授。
當然,因為唐國的道廟制度,李洛除了祭天告祖,還應該去幾大道宮祭祀。不過因為臨安的幾大道宮剛剛破土修建,這道程序也就省略了。
這一天,廣州趙宋小朝廷的國使,以及蕭梁的國使,先后來到臨安,祝賀李洛進位大典。
李洛和崔秀寧早就收到消息,所以辛苦的到來李洛毫不意外。
兩國使者為祝賀而來,李洛當然不會怠慢,讓他們住進臨安使館驛,好生招待。
十月初一這天東方剛白,臨安城鐘樓就響起來了悠揚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