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臣瞇眼道:“唐王的意思,是各城池堅守不戰,讓魔軍騎兵無法逞威,在雪天消磨元軍銳氣。日子一長,魔軍就會士氣低迷。到那時,再主動出擊。”
劉放道:“這倒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叫魔軍騎兵那么多那么厲害呢?可是,要守多久?”
“多久?”董虎臣搖頭,“怎么也要守一個月才行。直到耗的元軍士氣低落為止。”
“哈!”肖柱一拍桌案,“一個月?一個月后,我等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
張罕也嘆息道:“一個月是有些久了。魔軍不顧其他城池,只盯著酃縣打,我看最多再守半個月。”
“住口!”董虎臣終于發怒了,“魔軍雖然數倍于我,可我軍還有近三萬,糧草軍器充足,只要拼死一戰,未必不能守上一個月!怎可做此頹廢之語!你要蠱惑軍心么!”
張罕臉色一紅,抱拳道:“末將食言,將軍息怒。”
董虎臣露出無奈的神色,環視眾將,語帶神秘的說道:“唉,告訴你們也無妨。其實吧,是唐王的火藥沒了,火器不能用,無法克制魔軍十萬騎兵,所以只能防守。這都是無奈之舉。”
“沒了唐國的厲害火器,聯軍和魔軍野戰,多半會輸得很難看。所以,還是好好守城吧。”
眾將聽了,臉色都有點難看。
董虎臣麾下五個統領,全部是唐國特務。整個誅魔軍,事實上全部被李洛暗中掌控。
只有一個叫汪渭的統領,不是唐國特務,同時也不是誅魔軍的人。汪渭本是梁國忠衛軍的一個統領,這次劃到董虎臣麾下,暫時隨董虎臣駐守酃縣。
汪渭聽到這里,三角眼中閃爍不已,皺著兩條毛毛蟲般的粗眉問道:“將軍,那唐國的火藥,什么時候才能運到衡州?這一直龜縮城中,不敢野戰,實在憋屈啊。”
“俺也不清楚。”董虎臣甕聲甕氣的說道,苦惱的揉揉鼻子,“鬼知道呢。俺曾聽殿下說,此戰全靠血勇,不要再指望唐軍火器。如今,城池可是比火器保險啊,火器沒了火藥,屁都不是。”
“好了,牢騷也發過了,此事萬萬不可泄密給部下,違者軍法處置!嗯,還是好好商議怎么守城吧。”
眾人討論了半天,這才散會,回到各自的軍營。
汪渭的軍營在西門,任務是協助張罕守衛西門。
清冷的雪光下,汪渭帶著幾個親兵,時而神色激動時而神思恍惚的踩著路上的積雪,一邊往軍營走一邊思索怎么樣才能開城投降。
沒錯。汪渭早就有降元之心。他部下的幾個千戶長,也早就和他一條心了。
大元如此勢大,蕭隱李洛這些人,又能支撐多久?失敗是板上釘釘的啊。要是現在不投降,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不想給什么梁帝、唐王、官家陪葬。
去你娘的,老子的命老子自己做主!
至于滿城袍澤的性命,只能對不起了,無毒不丈夫。反正你們遲早要死的。
汪渭對反元大業一直暗藏悲觀,只是因為他為人機靈,這才做到統領的位置。
他隱藏的很好,除了幾個相約一起降元的部將,沒有其他人知道他的心思,起碼他自己這么認為。
他雖然早有降元之心,可卻一直沒找到機會,也拿不出像樣的投名狀,擔心降元后得不到封賞。
可是現在,他覺得機會來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