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雅拉準備明示蘇晝,出去溜達一圈,找一找有什么幸運的小惡人可以碰到他的時候,蘇晝卻突發奇想:“要說起惡人,這里不就是有一個嗎?”
“等等,你是說我?”
一瞬間,雅拉就戒備了起來,原本扣在蘇晝頭頂上的黑色帽子,轉眼便化作仿佛章魚一般的形狀,七八根觸須死死地抓住蘇晝的頭發,將自己扣在他腦袋上:“我警告你,蘇晝,你這是在玩火!”
“誰說你了,我是說我自己!”
沒好氣地拍了拍雅拉,蘇晝頗為理所當然的說道:“我難道不夠邪惡,身上的咒怨不夠多,不配試一試業火的威力嗎?”
如此說道,凝視著黑白二色的冷焰,他的眼神中,閃動著某種堅定的光芒:“更何況,這是我自己的神通——我很清楚,罪業之火這種東西,倘若連使用者自己,都沒有嘗試被其燒灼審判的覺悟,又怎么能將其作為武器,用來審判其他人呢?”
殺人者,要有被殺的覺悟,審判者,也有被他人審判的覺悟。
而恢復成帽子形狀的雅拉,感受著蘇晝內心的堅定,不禁想起了兩年前,初次覺醒噬惡魔主神通的蘇晝,那喃喃自語,疑惑自己明明是行俠仗義的俠客,卻又為什么會得到‘邪惡’的神通的模樣。
世事變遷,當初的毛頭小子,現在也逐漸成為了有著覺悟的家伙了。
的確,世人常說,善泳者溺,玩火者必自焚,操控業火之人,倘若不試試自己的成分,又怎么說得上真正的控制它?
“你這小子,當真是天生的魔主,自認邪惡都能這么理直氣壯。”
帶著蘇晝的手機,從他頭頂滾下來,不想被業火波及,來到桌上的雅拉搖搖頭:“雖然不太可能燒死自己,但是我警告你,業火燃起,那可是非常痛苦的。”
但說到這里,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么一路戰斗過來,蘇晝忍受的痛苦難道還少嗎?
正如同當初他自己的話那樣,無法忍耐痛苦,又怎能承受不死。持有不死之血的蘇晝,或許是這世間最能忍受痛苦的人。
所以,它便閉口不言,安靜的注視著蘇晝,用指尖觸碰那團冷焰。
然后,一瞬間,原本只能勉強覆蓋青年雙臂的業火,就驟然騰起,化作熊熊火光,籠罩了蘇晝全身。
而在接觸業火的瞬間,蘇晝捫心自問。
——我是惡人嗎?
他自己詢問自己,自己審判自己的所作所為,然后便輕而易舉的得到了答案。
我當然是。
我隨心意殺人,戰斗時也必然波及到了無辜,我違背了眾多當地的法律,經常為其他人帶來困擾且毫無悔意,我時常依仗自己的力量任性,并且經常不計后果的做一些極端的事情。
我固然不是大奸大惡的邪惡之徒,但是倘若依照我自己的標準,我遇到了我自己,必然也會去打自己一頓。
“雙標,當真是本能啊,我也不能例外。”
長嘆一口氣,蘇晝隨后卻又笑了一聲:“不過至少我能看清這一點,就代表我還不算太壞,內心深處,還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好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