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沒有猶豫,本就疑惑罪民隊伍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埃利亞斯轉過頭,看向他們。
人們沒有說話,他們只是用或是渴望,或是麻木的目光投向神,
愿力的線條紛擾著,強大的靈魂波動,令祂聽見了,所有人的聲音。
——因為旱災流離失所,失去家園的少年在快要餓死之時來到了無人的農莊,吃掉了一部分儲蓄的食物。
而后,被回來的農戶抓住的他被判定不告而取的盜竊罪,而過于恐懼的他意圖逃跑,更是被視作抗拒執法,被斬去了雙腿。
——好酒的老人,生活在山中村莊,他自己釀著土酒獨飲,濃郁的引來了幾位好酒的冒險者,他們互相交換酒水共飲,其他人卻全部都中毒而倒下。
在檢測中,老人的土酒因為含有一些山間的草藥被判定具備一定的毒性,不適應的人的確會導致中毒,故而被判定為‘蓄意制造毒藥,且造成損失’的他稀里糊涂地就這樣進了大牢,被烙上恥辱的烙印。
——為他人清洗衣物而生活的女人,因為姿容端麗,引得同城的婦女嫉妒憂慮,有一次,有人聲稱自己送去清洗的衣物中有財物失竊,并沒有任何辦法判斷此時是否真實的神殿將她送上了審判臺。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無端地猜忌和嫉妒化作了惡意,審判之主回應那一份漆黑的愿力作出判斷,而認定她有罪的神官們輕率地確定為盜竊,斬斷了她的雙手。
——一位老獵人……
一例例真實不虛的心聲,在神明的耳畔徘徊。
為何?為何?為何這也能算是罪?即便是罪,又為何如此嚴重,以至于要斬去雙手,斬去雙腳?
傾聽者眾人心中不甘和困惑的心聲,傾聽著那在靈魂中發出的無聲怒吼和哭泣。
神,默然了。
【居然……如此。】
祂低下頭,喃喃自語,埃利亞斯微微搖頭,語氣充滿不可思議和痛苦:【我原本曾想過,它不會那么的完美……但卻沒想到……】
【這,這的確是錯誤的。】
而蘇晝注視著對方。
“我沒有資格說些什么,埃利亞斯,別的不說,就像是老查克。”
“被人刻意隱瞞的他做錯了什么?倘若真的就算是做錯了,被隱瞞的他又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重罪,又至于去砍去手嗎?你為何要定下如此重的懲戒呢?”
“你的教約,錯了。”
【……因為,嚴苛的懲戒能令人用最快的速度遵守教約,而且……我根本不覺得有人會去犯罪,所以判罰定罪再重,也和遵守戒律的普通人毫無關系。】
火之神嘆息一聲,從眾多民眾的心聲分鐘脫出,祂已經知曉,自己老師說的沒錯,這些罪人的確都是無辜的,他們遭受的苦難,完全就是自己教約中出現了問題,以及審判機制的錯誤。
但是,聽見蘇晝的質疑,祂卻有些忍不住搖頭:【但是老師,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絕大部分人類都是自由的,他們餓了就要吃,越好吃就吃的越多。渴了就要喝,越好喝就喝的越多。男人喜歡美麗的女人,女人喜歡帥氣的男人,人遇到與自己不同的想法就會發怒惱火,這些都是本能的欲望——也就是絕大部分罪惡的根源。】
【為了抵御這些會讓人步入邪惡,走上錯路的東西,我才設立了教約,用法典和審判之神約束它們。這樣,絕大部分人的確都互相友愛——我的教約或許有問題,但絕對稱不上‘錯’,只能說是有漏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