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和上城之間是會有爭斗的,活下來的那個才是最有潛力的,護法佛軍沒有精力去在乎這些小事,祂們的敵人是天上的邪魔,地上眾生的殺戮,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祂們庇護這些島嶼就已經是極限,自然不會去管這些私下的爭斗。
更何況,這樣的爭斗可以促進基因種子的進化升華阿修羅眾的基因中有著數之不盡的知識和經驗,只有戰斗才能讓那些古老的知識被喚醒。
墟丘上城已經繁榮了很長時間,它的締造者是一位真正成為天上人的導士,占據了昔日戰艦殘骸最多的墟丘地帶,是最古老的上城,沒有之一。
但導士是天人,祂們登天后就不會再回到大地,久遠的時光過去,墟丘上城已經開始衰弱,隨著墟丘中的資源逐漸耗盡,上城已經開始收縮勢力范圍,其他上城自然毫不留情地迫近,拿走了那些原本屬于墟丘的庇護范圍,將人口,資源和土地全部吞入腹中。
而現在,隨著紅河上城的崛起,已經虛弱的墟丘就成為被挑戰的那一方,即便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墟丘上城仍然掌握著高端武力,但卻并不高影響紅河上城的部隊已經開始經常地在邊境線上挑釁,劫掠,擄走一些人口。
迫近舊年年末,新年年初,悉多羅悄悄地詢問自己的那些同伴消息,結果很不妙。
紅河上城最近攻破了陀瑪上城,他們趁著一場大酸風暴發動進攻,直接奪走了陀瑪上城四分之三的土地,并在酸風暴結束后用人海攻破了上城的導力護盾。
奪走一個上城所有資源的紅河上城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野心,他們正在厲兵秣馬,準備繼續朝著周邊進攻。
而憑借散亂的流民傳遞的信息,以及那已經被染成鐵褐色的酸雨云,悉多羅基本可以確認,陀瑪上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物人口都被銷毀,所有沒有逃走的人都已經死掉。
紅河上城自己的人口就已經足夠爆炸,他們得到資源后不可能還接受那些人口,他們掃滅了那個區域所有的抵抗勢力,將一切和陀瑪上城有關的事物全部都抹消。
建筑被推平,城市被焚燒,人口被回收,機器被搬走,隨之而來的,便是紅河的殖民者,他們在陀瑪上城腐爛的尸骸上重新開始建設全新的村鎮城池。
悉多羅看見,如同蝗蟲一般,穿戴簡陋破損鎧甲,手持槍械亦或是冷兵器的紅河衛隊,將一座座已經存在數百年的村鎮化作平整的土地,建立起堅固的堡壘,與墟丘上城的要塞對峙。
雙方在邊境經常有交火,每一次都會拋下數百具尸體,甚至有幾次雙方還呼叫的炮火支援,如同流星一般,高超音速的超重穿甲彈輕易地將雙方各自的地下陣地轟的稀巴爛,甚至造成了好幾場令墟丘震蕩的地震。
而就在那坑坑洼洼的廢墟之上,馬上又有新的要塞和堡壘建起,又是一批全新的人與士兵抵達,開始新一輪的對峙。
而最令悉多羅無言的,乃是那些被消耗掉的士兵身份。
他們正是比悉多羅大上幾歲,過去幾年間,被墟丘上城召集入城的那些‘優等’基因持有者。
悉多羅知道,所有人早就已經死了,自己也已經死了。
她睡不著,也不想睡,無論是劣質,中等,還是優等,對于上城而言都是消耗品。沒有戰勝紅河的入侵者,墟丘會被血洗,戰勝了紅河的入侵者,他們也是城市的消耗品。
誰都是消耗品甚至就連勝利者紅河也是如此,他們只有在戰斗中消耗掉過剩的人口資源,才能從癲狂的混亂恢復成穩定的秩序。
悉多羅輾轉反側,她想要叫上幾個同伴逃走,無論是墟丘,紅河,還是這個世界都讓她感到窒息,她想要逃去自由的世界。
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這個世界哪里不是墟丘?
紅河與墟丘交戰,不過是這個世界所有上城之間最為無趣的日常,最為常見的輪回,是自整個島嶼生成后,重復發生過成千上萬次的征戰,這還只是一個個上城間的廝殺,別的不說,墟丘上城之下的那些村鎮,也都經常會為了優質的遺傳基因,還未被發掘過的金屬丘陵而廝殺戰斗,奪取所有權。
上城對此持有鼓勵態度,只有血才能澆灌出真實的能力,以及從血中迸發的潛能。
同理,上城之間的廝殺,更上的存在,恐怕也是持有這樣的想法吧。
只有導士。
只有成為導士,才能超脫這一切的輪回,成為天上人,不用理會這凡間,無盡悲苦的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