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
“這就準備走人了嗎?不對啊,這可不像你這條喜歡見人就咬的瘋狗的性格啊。”
從空氣的細微振動,妙見疑惑的聲音被伍停薪敏銳的五感捕捉到了,讓他剛準備抬起來的腳,便又落回到了原地,震起了一地的飛灰。
“我都準備將這件事情揭過去,當今晚根本沒見過你了……嘖,就這么你修你的緣覺乘,我修我的聲聞乘難道不行嗎?”伍停薪眉頭擰緊,不由得問道。
“咱覺得不行哦。”妙見輕聲否定,身側的鋼鐵鬼神隨之也調整為便于以最快的速度發動拔刀的架勢。
“東國的那句古話怎么講來著……”她仰頭思索,旋即一錘手心,故作恍然大悟道:“是[來都來了],沒錯吧!”
“咱這一次可是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的,要是再不好好表現,天知道(詢先生)那家伙什么時候才肯再讓咱出來放一次風的。”妙見掩嘴輕笑,拎起她今天傳的這一身黑色收腰長裙的裙角,微微前傾身子,同樣無比真誠的說道:“作為咱預訂的伴手禮之一,伍停薪先生,能麻煩你稍微犧牲一下自己,好讓咱帶回去一部分,當做證明嗎?”
好似想象到了沈詢收到這份伴手禮后,會對自己的夸獎,黑發少女的笑容越發甜蜜,并雙手合十祈求:“雖然(詢先生)他對什么部位的話,不一定有具體要求,但我想啊,還是把最好的部位給他最好吧……唔,就比如說敵人的頭顱什么的,就是最好不過了~”
“妙音,你瘋了。”伍停薪搖了搖頭,將“妙音”到妙見的轉變,理解成了這一切問題的根由癥結之所在。
勾連外部天地的龐大氣機已經被他全部收回于身,此刻,他看起來便是一副樸素至極的模樣,明明沒有特殊、沒有異像、沒有出奇的地方,可在那莫名充盈的森冷殺機威脅之下,卻是讓所有人都能明白,這個家伙絕對是危險至極的。
“不,唯獨這一點你絕對是說錯了,咱啊……從一開始不就是瘋的嗎。”妙見輕笑著抬起頭,迎著伍停薪那漸漸變得越發冰冷的目光,將幾縷被風吹亂的漆黑長發撩到耳后,拍了拍旁邊[北辰妙見]的機身。
“并且,要說瘋了的程度,伍停薪你這將聲聞乘的五門禪倒修的魔羅門徒,不是還要遠勝于我這等修緣覺乘的極樂天眾嗎?”
空氣一瞬間寂靜,仿佛凝滯。
在根底被揭穿之后,伍停薪的神色仍然沒有變化,仿佛眼前的并非是什么美人,而只是一具再平凡不過的蒼白骷髏。
五門禪者,又名五停心觀也,為使過失停止于心,而觀眾生不凈多貪以對治貪欲、觀眾生痛苦多嗔以對治嗔恚、觀眾生因緣流轉以對治癡愚、觀眾生四大和合以對治我執、觀眾生心念起伏以對治散亂之心。
伍停薪修習這五門禪法之后,觀眾生之悲苦,反而是領悟出了與原版大相徑庭的經義,漸使眼中惟見得死尸骷髏、愚癡煩惱、造業恒久之民。
“諸行無常、諸法無我,諸相皆是空相,我見那些不聽佛法教化的傻逼玩意沉淪于苦海之中,不過便是生了仁慈心,早日送了一場涅槃清凈而已。”他嘴角裂開了大笑,明明是一副亂糟糟的邋遢扮相,在此刻,卻是有了一種禪意深蘊、寶相莊嚴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