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真武法箓]的植入者,楚東流感受到了遠比正常人更多,在眼前驟然不受控的浮現大量幻覺的同時,明明只是一堆數據組合出的形象而已,可在一陣信號不良般的“花屏”之后,他所剩不多的**部分上,一道道縫合線的痕跡卻是突然開裂,蒼白的肌肉間,密密麻麻的擠出了許多顆不斷轉動的猩紅色眼珠。
在某種同源的迫切吸引力誘惑下,楚東流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竭盡全力,終于看到那血色的地獄繪卷以化作緩緩虛幻的形式坍縮,從一片淵深的黑暗中,顯現出了一尊身越須彌、手障日月,具世間一切美好之相的菩薩。
似乎是察覺到了窺探,于天之彼端,那深藏魔性的偉大者,也緩緩垂下了目光,毫無差別的俯瞰著這有情眾生……
“禮贊眾星中天北辰尊……不,不對!你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狂熱的贊頌聲差點從楚東流的嘴中脫口而出,并在最終被強行掐斷。
“你猜啊。”沈詢給出了一個很是不負責任的答案,以合上手中折扇的動作作為心理暗示,旋即隱藏起了隱藏在曼荼羅花紋中、通向血池地獄的超鏈接。
作為曾經[真武道箓]曾經的宿主,他對于當時自己極為敏感的精神狀況當然再清楚不過,既然察覺到了楚東流身上的[真武法箓],沈詢又怎么可能不就此利用一番?
此刻,答案或許已經很明了了。
在來源于天人的詭異污染影響下,哪怕是楚東流這種達到了“無人相”,開始接觸天罡地煞的古武道修者,和脆弱的凡人相比起來,也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并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或許還要更加脆弱一點。
想到這里,似乎是又回憶起了什么,沈詢看向楚東流這老頭的目光中,便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憐憫的意味,能夠感同身受的體會到這種精神時刻瀕臨瘋狂邊緣的感覺。
楚東流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女人憐憫的目光,這份從來沒有過的體驗,無疑是讓這個老頭感到極為新奇,兩撇蒼白的眉毛扭起,然后用力的從肺腑中一抒臆氣,以剛剛思考得出的答案作為反擊:“曼荼羅花紋、未知的地獄、最后顯露出的那尊大乘菩薩,原來[玄虛子]小姐你的真實身份是佛門密宗的天女啊。”
他好似極為熟稔的念著名字,然后冷聲斥問道:“俱生教、時輪教、勝樂教,還有瑜伽教……敢于染指一道[天人真跡],能有這等膽量的秘密教派寥寥無幾,說吧,你到底是哪一宗哪一教派過來吧!”
“這點就不勞楚老兒你去費心了。”沈詢仍然是一副口風極緊的架勢,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用這看似裝出來唬人的背景作為任由對方去腦補的根源。
有時候,越是聰明的人往往也就陷入到一個怪圈之中,當他們真的發自內心的確信某一件事情后,他們便總會竭力的去搜集一個個證據,以證明自己的推論正確性。
也不知道內心究竟是想到了什么,經歷了多少心理的變化,轉瞬間,楚東流的神色便變得好似如臨大敵一般,并終于將這個自稱是[玄虛子]的神秘女人,視作了平等的異常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