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過去是飄飄然一團粉紅輕霧,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是白生生一截玉脂凝膚。
全身衣料不過一兩重,滿眼風情堪比無盡波。
“你輸了。”該隱滿臉黑線。
他大概知道石昆侖到底是到各地的哪里看了些什么美人,又是從什么人嘴里征集來的容貌和打扮的模版。
石昆侖若是拿著這副皮囊跑到古代的鬧市大街上一站,別說狀元郎敢不敢看“她”,就算想看那也要偷偷摸摸地覷著眼,還要假裝風沙迷了眼睛、這才識不清方向了。
“確實是輸了,過猶不及啊~”石昆侖感概道。
那時候他也是比較“單純”,忘了凡人世間原來是有些不可言說的條框約束的。
“那時候......阿初是什么打扮?”
該隱更想問,阿初怎么會接受這種無聊的比試,還真的下場去給別人評頭論足了。
“阿初那時候因為不經意救了一個王爺的獨女,被他們家留下住了好久,也收了些衣服和首飾的贈禮,那天出門難得穿了件精致的好衣裙,還讓侍女好生打扮了一番,所以我才突發奇想要跟她比比這個來著。”石昆侖回憶道。
“那時的她......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姣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
石昆侖長嘆一聲:“我要是也有這文采,就也能給她寫一篇流芳千古的好文章了。”
“這樣......”
受限于文化差異,該隱可想象不出來那時候的阿初會是什么模樣,只聽了個云里霧里。
不過這大致意思他是明白的。
當年他初次見到阿初的時候,阿初身上穿著個麻衣罩衫,粗布褲,舊皮靴,腰上勒著個二指寬的牛皮帶,外邊還披了個破布斗篷。
這一身雖然算不得邋遢破舊,但也實在是粗陋,若不是他慧眼識珠,察覺到了這堆破布里藏著的佳人,他和阿初恐怕就......
以貌取人和人靠衣裝這兩件事總是連在一起的。
但阿初似乎從來不在意這個,若不是人世間有羞恥心這東西,那時的該隱都懷疑阿初會不會更愿意什么都不穿。
不過,也是因此,當阿初偶爾愿意打扮的時候,強烈對比之下那種震懾人心的驚艷,也絕對是讓人難以忘懷的場景。
就像是那晚,在他舉辦的宴會上,阿初果真但也出乎意料地穿了那件他精心挑選的紅裙,頭發披散,面容清淡,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望著他簡簡單單地笑了笑。
那幅畫面便成了他此后這些年里最大的慰藉。
“那,然后呢,她又把你扔去了哪里?”
該隱收回思緒。
他現在真是越來越多愁善感了,還總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石昆侖挺了挺胸膛,惋惜地道:
“我當時就發現了自己會輸的原因,所以就打算再跟她比比誰能當一個更受人歡迎的花魁,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她就跟著王爺家的車馬走了。她既然不接受我的挑戰,那局便只好默認是我贏了。”
“......”
該隱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還原出真相了。
所以,當時那個情況應該是:
石昆侖偶遇狀元游街,見到了恰好在場的阿初,便擅作主張地開始了內容莫名其妙的比試,又擅作主張地輸掉了?
石昆侖到底是進行過多少次這種擅作主張的比試?
話說回來,正常情況下,他如果對阿初有些別樣心思的話,見到阿初那副打扮,難道不該是恨不得把她藏起來一個人好好欣賞嗎?
跑去跟阿初比誰更美是什么狀況?羨慕嫉妒恨?
怪不得阿初會覺得他煩,還把他連著無辜的大山一起按進地里......
一直以來都沒把石昆侖給打死,阿初的脾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