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后的第二天夜里,小葩幽幽醒轉,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睡過這么香甜的覺。
她隱約還記得夢里的光怪陸離,醒來后卻只能憶起一串糖葫蘆。
紅紅的山楂果里夾著白白的糯米團,又大又薄的糖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那是她小時候,剛剛開始創業的爸爸百忙里抽空帶她去逛廟會時,給她買的糖葫蘆。
小葩轉了轉頭,憑借味道和陳設,認出自己是在某間醫院的病房里。
她怎么會在這里?
昨天......昨天夜里,和段明偉在步行街上走著走著,她好像就莫名其妙暈過去了?
手指不自覺地揪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小葩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又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夜,一陣委屈止不住地涌上來。
摸了摸身上,又翻了翻枕下,小葩在床頭柜的抽屜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機,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裂痕和邊角的磕碰,那陣委屈終于忍不住化出了實質,抽抽嗒嗒地打濕了被面。
撥通自己最熟悉的那個號碼,小葩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哇得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爸!我想回家!”
......
當匆匆趕到醫院的羅爸爸抱著哇哇大哭的女兒心疼不已的時候,段明偉正出沒于酒吧一條街的小巷里,尋找著昨晚那只吸血鬼的蹤跡。
他已經知道了那只吸血鬼叫做該隱,也知道了要怎么降服它。
簡單,太簡單了!
原來只要拿到這么一小瓶叫做圣水的東西,隨便潑灑一滴到那只怪物的身上,就能削弱它的力量,任由他將其千刀萬剮了。
雖然最后是要將這吸血鬼交給教會里的那個老者處置,但那老人家也說了,只要不弄死,隨意他折辱搓磨,倒不如說,該隱越是半死不活越好。
可惜他今天的運氣不好,逛了一整夜,一直逛到天光大亮,也沒找到該隱。
身心俱疲地忙了一天一夜,段明偉回到家里倒頭就睡,也忘了自己有沒有請假,一直睡到傍晚六點多,才被女朋友的電話叫醒。
小葩打電話來也沒別的事,就是跟他說一聲自己出院回家了,不等他多問,聽筒里就沒了聲響。
躺在床上發了會兒愣,段明偉起來洗臉刷牙,啃著面包思索了一會兒,又出門往酒吧一條街去了。
女朋友可以晚些再哄,這仇必須要盡快了結,否則他心里不踏實。
段明偉這趟帶了腦子,在酒吧一條街來回走了一圈以后,重點監視起了那幾家有音樂叮咣亂響,還有清清涼涼的俊男靚女往里鉆的店面。
功夫不負有心人,將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被凍得跟猴兒似地亂蹦的段明偉感覺到掌心一熱,一個金色的小箭頭浮現出來。
這也是那位好心的老人家送給他的好東西。
當該隱出現在他周圍十米范圍之內時,這小箭頭就會出現,給他指明目標的位置。
金色的箭頭只亮了一瞬就消散了,但段明偉已經記清了方向。
他搓搓有些僵硬的手指,從大衣內側的口袋里摸出裝圣水的銀瓶,擰開瓶口,捏在掌心,一邊小心著別讓里面的液體灑出來,一邊激動地在腦內演練起了突襲的步驟。
貌似不經意地走過小巷的巷口,段明偉用大拇指死死按住瓶口,忽得腳步一轉,跑進巷子里,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團黑影,直接將手里的銀瓶砸了過去。
身后街邊的路燈照進小巷,揮灑在空中的水滴像是一彎破碎的月光,晶瑩剔透,落入黑暗之中。
預想的悲鳴和慘叫并沒有出現,黑暗中有人悶哼了一聲,幾乎是同時,一面銀色的半透明光盾擋在了段明偉和該隱之間,吸收掉從天而降的圣水后,愈發厚實了一些。
“小子猖狂!”
一聲暴喝從段明偉身后傳來,天旋地轉之后,便是眼前一黑。
“你沒事吧?”
石昆侖踢開被他打暈的段明偉,關切地看著倒在墻邊的該隱。
該隱搖搖欲墜地站起身,眼神復雜地看向擋在身前的那面銀盾。
一大一小兩個銀瓶都在地上,一個滾落,一個端立。
滾落的那個猶自有淡金色的水珠滴落,端立的那個卻將瓶里的清水噴成了一面銀亮的光幕。
“這是,”石昆侖認得其中一個瓶子,“你弟弟給你的那瓶圣水?”
“嗯。”
該隱伸手撈起躺在地上的一個陌生女子,撣干凈衣裙上的泥土,稍微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發,半摟半架著她對石昆侖說:
“我先把人送回酒吧安頓好,稍后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