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珊珊帶著林諾離開之后,莫為干脆爬上了床,隔著一床被子,和宋初并排躺在一起。
盡管他的身體構造與人類并不完全相同,但也是血肉之軀,挨打會疼,受傷會虛弱,會需要休息。
偏偏他是只魅魔,療傷的最佳營養品全是不可描述的屏蔽詞,這會兒身邊守著的唯一活物是該隱,別說他根本不想碰,就算他想碰,那也不會是療傷,而是找死。
該隱見莫為老實,就暫且不打算追究他擅自躺在喬珊珊身邊的行為了,過了一會兒,見莫為閉著眼睛,呼吸沉重且時斷時續,便知道莫為的傷勢比表面上看到的還要嚴重一點。
魅魔的皮膚白皙細膩,曬不黑,燙不紅,掐不紫,捏不青,無論使用任何手段,都無法在他們的身上留下痕跡,看著永遠都是干干凈凈的。
——而這些手段里,也包括了針刺、刀劃、烙鐵、啃咬等等施暴行為。
如果想要在魅魔身上留下一個清晰到能夠被所有人看見的印記,就要施加例如剝皮斷肢和圣水腐蝕這種更劇烈的手段才行。
就像現在,別看莫為的胸口被捶得陷出一個坑,如果剝開衣服去看,那塊皮膚連個印子都不會有,所以,莫為身上是不是還有別的損傷,該隱也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但能憑借經驗感覺得出,該隱想了想,建議道:
“要不要我去抓幾個女人給你?”
這別墅區很大,住戶不止莫為這一家,個把女人總是有的。
其實男人也能用,說不定效率更高,但該隱覺得莫為應該不會喜歡男人。
“那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莫為睜開眼,虛弱卻堅定地道。
兩人也算舊識,該隱自然聽懂了:
“那本來就是妄想,你堅不堅持都一樣。”
阿初根本不可能與莫為這只魅魔發生點什么,加上魅魔這個種族特殊,莫為這種潔身自好的行為不僅沒意義,還違背了他的天性,除了折磨自己,再沒有半點好處。
“不是妄想,這樣一來,在所有的魅魔里,對阿初姐來說,我就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莫為的聲音斷斷續續,漸漸低了下去,化成了輕微的呼吸聲。
——“我當然見過你這種魅魔,你或許與他們有些不同,但實際上并無特殊之處,我為什么要收留你?”
——“不、不用收留我,讓我跟著你,別趕我走就好,求求你了!”
——“隨便吧,不過,不要再叫我主人了,我跟你之間并無關系。”
——“可是......求、求你別走!那我應該叫你什么?”
——“我單名一個初字,有直接叫我初的,也有幾個認識我的家伙叫我阿初,還有些奇奇怪怪的稱呼,就隨你怎么叫吧。”
他是一只誕生在籠子里的魅魔,生下來就是為了給人當奴隸的,在明白何為父母兄弟之前,就先學會了如何侍奉主人,隨后幾經轉手,最后還落入了教會獵魔人的手里。
險些被當作異教惡魔燒死在民眾面前時,被路過的阿初姐救下,從此學會了生命中第二個最重要的稱呼。
他不否認自己的奴性,那是從出生起就烙在骨子里的印記,他習慣于擁有一個主人,能被主人需要,能被籠罩在主人的羽翼之下,對他而言就是種莫大的幸福,而做一個能夠被主人稱贊并喜愛的好奴隸,便是他活著的意義。
或許是最開始的時候就把“阿初”和“主人”這兩個稱呼畫上了等號,被阿初姐默許跟在她身邊以后,他一直都希望成為她承認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