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昆侖的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
自認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拳,卻被那只纖弱的手掌輕描淡寫地拍到了一邊。
如果不是拳頭落點的那座山被崩掉了半個山頭,石昆侖差點以為自己剛才是在趕蒼蠅。
“你是誰?”
石昆侖揉了揉自己的手,心下駭然——被拍中的地方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以小見大,見微知著,石昆侖判斷,如果對面那人以同樣的力道回敬他一拳,他這塊石頭再硬也是絕對會碎掉的。
那人卻不回答他,輕輕拍了拍身后青龍的龍角,看向石昆侖:
“何必趕盡殺絕。”
石昆侖正色道:“它們為禍人間,該殺。”
“人間?這蒼茫世間何時有了主人了?”那人笑笑,不見譏誚,只有平靜。
“無論如何,龍族也太過肆意妄為了,禍害生靈無數,必須要得到嚴苛的管制才行。”
眼下的氣氛并不算劍拔弩張,石昆侖審時度勢,改換了一個較為溫和的態度。
“管制?被你?還是被那些人類?”
這次回答的語氣終于有了波瀾,石昆侖忽然動彈不得,一股凜冽的氣勢撲面而來,像是天地顛倒,他立足的大地正在從天頂向他壓來。
如果說剛剛那被拍走的一拳帶給他的,是關于強大的定義,而此時此刻讓他不自覺半跪在地的,就是思維與理解能力的盡頭。
這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無法定義,無法描繪,也無法理解的感覺,他絞盡腦汁地試圖思考出一個合適的詞匯,卻絕望地發現,他好像只能向那些弱小的人類學習,把這種超出他想象的力量稱呼為
——神。
他是一塊石頭,人形外表只是模仿,選擇人形只是因為方便和美觀,但是從這個瞬間起,他擁有了心跳。
既是面對未知強大時的恐懼,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將他傾付給人類的好奇心盡數收了回來,又投注在了眼前這個人身上。
“我要跟你比試!”石昆侖艱難地抬起頭,斬釘截鐵地道。
天空上浮,大地下沉,顛倒的天地回到原本的位置,石昆侖也終于泄了這口氣,變回了一塊半埋在土里微微發光的大石頭。
死里逃生的青龍飛了過來,張牙舞爪地圍著他連連嗤笑,石昆侖已經提不起屠龍的興致,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終只落在一處。
“話說得挺硬氣,倒是跟你的原型很般配。”
對面那人招了招手,青龍飛回,縮小成手環大小,盤繞在她的腕間。
“你是女人!”石昆侖取得重大發現,整塊石頭的亮度都提升了一個級別。
“外表而已。”
眼看那人要離開,石昆侖連忙再次叫道:“我要跟你比試!”
“你打不過我。”離去的腳步沒有停,那人懶懶地回道。
石昆侖化回人形,一步躍到她面前:
“這次打不過,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就未必了,而且比試的內容可以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比武力嘛。”
“哦。”
“你這是答應了?那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好不好?我們是約個固定時間見面比試,還是我去找你?我倒是不介意去找你,就是需要知道去哪里找,你家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