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總是這樣,諸事不成全。
喬嗔雙手抬起覆蓋在面容上捂著臉,晚風自窗臺縫隙里吹進來徹骨的冷,但她卻好似失去知覺一般怔怔站在月影里。
好像在哀意凝結到極致的時候,反而會感覺不到痛苦。明明她覺得這時候應該大哭一場,奇怪的是干澀的眼眶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害死至親、濫殺無辜的人,若有一日偽裝成同伴,與你成為摯友。
那在他露出真面目之后,你還該怎么面對?
無論是文泉城的瘟疫,還是她被師兄救下的那個村莊,所有人工制造的災害來源,正是白日還笑著說待在他身邊便會安全的。
謝長寄。
喬嗔忘了,他首先是一個殺伐決斷的儲君,其次才是那白衣的恣意少年。
她一直想要的理由找到了,只要她死去,就能更改所謂的劇情嗎?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又為什么要現在告訴我?”
喬嗔知道窗外的青年還沒走。
沉默許久,窗外倏然傳來一聲輕笑,正是那司命:“如果你希望你師兄能好好活下去的話,就不要再靠近他了。沒有人活該為你死倆次。”
“死倆次……?你若真的什么都知道,那關于護心鱗……”
“護心鱗?”
司命的聲音怔了怔,仿佛在回憶什么,許久才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那是你心甘情愿送給他的。小姑娘,當心身邊人。”
說完這句話,窗外之人便徹底無影無蹤。
而喬嗔摸回床榻邊緣上坐著,腦海里反復的回響思考著那句話。
上一世,她把護心鱗,送給了師兄么?
這破地方她暫時是呆不下去也沒有心情待著了,反正謝長寄晚上不在這附近,喬嗔索性大搖大擺的從前門之前走了出去。
他料想不到喬嗔會自己跑,所以根本沒有安排人手,喬嗔這一路上出去竟然一個守衛也不曾碰見。
這宅院還在皇宮范圍里,想徹底出去還得出一道門,而那道門正是重兵把守。
不能莽也得莽,她總不能當做無事發生明天繼續跟謝長寄嘻嘻哈哈吧?
喬嗔咬咬牙,借著夜色正濃便貼著墻往門邊走。雖然身上修為跟劍是不在了,但是好歹她還有點基礎底子,這點高度三腳貓輕功也應該能爬出去的。
想象很美好,她確實也爬上去了,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剛好有一個巡邏侍衛掉隊正從墻底下路過。
兩個人對臉懵逼面面相覷,喬嗔還沒來得及跑就被火把照亮了臉。
“什么人?!”
瞬間,冰冷的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她剛想胡扯點什么,從前面深邃的陰暗處就忽的傳來男子的咳嗽聲。
“發生什么事了?”
“參見大皇子。這女子鬼鬼祟祟的從墻上下來,恐怕是偷盜了什么宮中財物打算拿出去變賣。”
喬嗔:???
能從她身上摸到一分錢算她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