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這時間線,應該是君綾跟顧行微再遇之后。
[別難過,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銀發的道長如是開口,眸光溫潤柔軟,覆蓋在額上的手力度也格外輕柔:[今天阿嗔就要嫁人了。]
[采藥的,我活不了多久了。]
[莫要說這種事,怎么會呢?]
顧行微臉色一變,像是害怕著什么一般急切的打斷了君綾的話,[只要我還活著,你便不會死,這條命即便是送給你,也無妨。]
君綾停止了對話,兩人越是往前面走氣氛越是詭異,原本一片純白的冷色調建筑不知何時變成了刺眼的鮮紅。
綴在高樓上的紅繡球與燈籠在寒風中擺動著、拍打著墻壁,一地的鞭炮尸體靜靜的躺著,遠遠看著就像是鋪滿了鮮血一般。
而喬嗔低頭一看,自己這副身體身上的衣物也變成了紅色。她還沒反應過來,一大片紅綢就蓋在了頭上。
這劇情……在從試煉之地逃出來之時,她似乎看見過?
果然,下一秒她人就已經上了顛簸的花轎,伴隨著詭異凄厲的樂器聲一起,腦子里那些不斷閃現的片段也宛若走馬燈一般一幕幕呈現。
[阿嗔?]
轎外的青年溫聲開口,伸進轎簾里的手骨節分明而修長,隱約間,不知何時花轎已經停止行走。
隔著一道半掀開的轎簾,喬嗔清楚的看見了轎外那位著紅衣的道長無暇的銀發。
[顧行微……]
少女囁嚅著開口,語氣已經是不正常的虛弱。
還沒等走出這轎子搭上那只手,少女便踉蹌著往下摔,若不是顧行微眼疾手快接住,恐怕這下摔得可不輕。
喬嗔控制不了這具身體,她只是一個過客,靜靜的注視著過去發生的事,即便如此她還是隱隱開始覺得心底十分難受。
而很快她就發現,那難受并不是心里原因……少女清咳了兩聲,暗紅色的血沾在嫁衣上更加刺眼,她似乎想爬起身自己站起來,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阿嗔,別怕,會好起來的。]
顧行微拍著她的背脊將她抱進懷里安撫著,盡管語氣再怎么強行假裝鎮定,但微顫的聲線還是宣露了他內心。
少女沒有說任何字,只是虛弱的倒在自己新婚夫君懷里咳著血,混沌的鮮紅,駭人的血色,她連眼前視線都被血霧覆蓋,渾渾噩噩的看不清任何東西。
唯獨攥著他衣襟的手不曾松開。
[采藥的……]
[在,我在。]
[即便是紅線斷了,下一世,你也能尋到我嗎?]
[自然,無論是何時,總會找到。]
少女勉強彎起眸子,盡管死灰一片的眼睛再也沒有任何光。
她的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的化作銀白,與謫仙道長無暇的銀發交織在一起格外綺麗。
而那呼吸聲卻愈發清淺。
[如果還能再遇見,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我嗎?]
[當然,等那時候,我會帶你去終年寒雪不化的山上看雪,為你鑄一把全世界最好的劍,將你永遠帶在身邊絕不分開,好阿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