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師兄,這樣是哪里呀,為什么……]
她抬手,看見了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笑容也在一瞬間凝滯。
怎么這么臟,這是在哪蹭到的?她急切的擦著手,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無意識間,似乎腦子里閃過了一張極其面熟的臉。喬嗔下意識的捂著臉,在指尖觸碰到眼瞼時卻記起來最恐怖的事情。
不,不行…眼睛不可以被剜掉,她迫切的想尋找個地方躲起來,卻怎么也躲不過鎖鏈的限制。
她幾乎是瘋了一般哭喊尖叫著,眼眶里溢出的血水不斷滴落在手掌,血淋淋的一片,渲染著迷糊不清的視線,逼得她更為癲狂。
面前的銀發道長伸出手掌,輕輕的撫摸在她額發之上,溫柔的撫摸著,語氣還似記憶里那般繾綣。
“阿嗔乖。”
喬嗔分不清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亦或者她臨死前幻想出的幻境。但在對方微涼的指節觸碰上她臉頰那一刻,她卻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少女嗚嗚的哭著,嬌氣得恨不得叫人抱進懷里安撫——他確實也這樣做了。
顧行微伸手將她抱進懷里,護在衣袖之下,目光愛憐的望著她垂落在兩側面目全非的手。
“乖,很快就不疼了。會有解藥的,會有的……”
他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喬嗔還是在安慰自己,聽著她虛弱的幼獸一般病得模糊不清的哭聲,顧行微只覺得自己眼前的視線都只剩下了昏不見底的漆黑。
心間疼顫得連呼吸都帶著刺痛感,明明他看上去面無表情,聲音卻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乖,乖阿嗔,等你再睡醒,師兄就能找到解藥了。等那時候,這里的所有人,一個也別想跑……”
一句話說到最后,甚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青年的銀眸幽邃的像是一潭死水。
取了鎮痛的藥喂著喬嗔服下,思及待在這里過久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想著還未到手的解藥,顧行微不得不鐵青著臉松開抱著喬嗔的手。
他起身猶豫了片刻,還是咬著后槽牙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而也就是他轉身那一刻,驟然失去安全感的喬嗔迷迷糊糊的轉醒,睜開眼看見的便是顧行微決絕離去的背影。
師兄。
喬嗔伸出手去夠,隔著那么遠的距離怎么也夠不著。她皺起眉,膝蓋在地上摩擦著往前,嘗試爬到鎖鏈的長度盡頭。
但即便是如此,還是摸不到對方半片衣角。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心底空前絕后的絕望感讓她怔在原地,甚至都忘了收回手。
思緒放空,空白的大腦,連多想一件事都難以做到。
遙遙的,自外面傳來清越孤高的笛聲,震破云霄般凄厲,堪堪壓下火焰灼燒的噪音。
喬嗔想,她應該是聽過這首曲子的,熟悉到她甚至能跟著哼出聲,但她雙目空洞的跌坐在原地靜靜聽著笛聲,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應該做什么。
笛聲越近,越冷厲肅殺。
被煙火溟濛的洞口倏然間出現了少年身著圓領袍清瘦筆直的身影。
“嗔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