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歸大聲開口喚她的名字,盡管桃花眼努力的彎起笑的弧度,滴落在腮邊的淚卻連高溫也無法燃盡。
“外面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喬嗔干著嘴,聲音干澀難聽,語氣卻十分平靜:“是呀,下雪了。”
她期盼著那么久的初雪,好像看不見了呢。
“我同你說過的,等下雪的時候就再吹那首如寄給你聽,你還記得嗎,在蓬萊島上。”
少年朝里走了兩步,火光舔舐著他的衣擺,他卻絲毫不在意,仍大步朝著喬嗔的方向而來:“外面的雪又大又漂亮,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喬嗔迷茫的拽了拽手腕上的鎖鏈,心底的失望更深:“是呀,好想看看。”
“好,你若是說了這話,無論如何我也得帶你看這場雪。”
強忍著高溫走近這熔巖里,趁著鐵器還未融化,謝長寄咬咬牙將修為傾注于匕首,將束縛著喬嗔的鎖鏈斬斷。
“這把匕首是別人許久之前贈與我的,他說,或許有一天我能用的上。那個人也有著奇怪的白發,可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紅色。”
謝長歸絮絮念叨著,彎腰伸手將喬嗔橫抱進懷里,這才抱著她往外走。
“你說,世界上為什么有那么奇怪的人?”
喬嗔提不起力氣開口,只能縮成一團眨眨眼睛。謝長寄像是被她這幅模樣逗笑,桃花眼里也重新泛起瀲滟。
“哪里疼?……一定哪里都很疼吧,今年的初雪美極了,就好像能覆蓋住一切一般。我總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倆在院子里打雪仗的時候。”
“……”
“你為什么喜歡雪呢?是因為顧行微嗎……也罷,這個不重要了。這場雪,只有你我二人罷了。”
“……”
聽著謝長寄的碎碎念,喬嗔莫名有些犯困,她將臉往謝長寄衣袖間埋了埋。
謝長歸勾起嘴角,目光滿是溫柔:“上一世總是你來照顧我,這次,終于我也有機會照顧你啦。那個連衣服都洗不干凈的小皇子,現在會吹許許多多好聽的曲子呢。”
“……”
“等以后,我一首一首吹給你聽。我這一生雖然短暫,畢竟凡人只能活個百來年嘛…但是仔細想想,似乎還能陪你看很多次雪呢。”
謝長寄有些為難的皺起眉,“如果這樣的話,咱們以后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是那時候該吃什么呢……要不然帶上我哥吧,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雖然他看上去身體被不好,廚藝卻好得離譜。”
說著說著,謝長寄忍不住輕笑出聲:“怎么就突然盤算起以后了,但是只要想著這些,總覺得空蕩蕩的心里也溫暖起來了。”
他輕輕掂了掂懷里輕得像紙的喬嗔,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喂,討債的,以后喜歡本公子怎么樣?我可不會惹得你哭,而且本公子好歹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喬嗔有些惱怒的張嘴輕咬他的胳膊,謝長寄立馬認慫投降:“好嘛,不聊這些了,我帶你走。去你喜歡的地方。”
他一滴眼淚落在衣袍上暈染開深色,語氣卻還似舊日恣意瀟灑。
“去吃你喜歡的甜花糕,去浪跡天涯,去一個小姑娘永遠都會被寵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