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謝長寄沒有回應了。
能感覺馬匹腳步逐漸停下靜止,喬嗔掙扎著想下馬,謝長寄似是欲攔著她,可手臂卻抬不起任何力氣。
喬嗔取下蓋住眼睛的披風,眼前場景還是一片銀裝素裹的茫茫大雪,凜冽的風吹拂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她踉踉蹌蹌的搖晃了幾步總算在地上站穩,回頭去看謝長寄時,他臉上仍掛著熟悉的笑意,像是桃花公子一般如沐春風。
而那身潔白的麒麟圓領袍,已然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只剩下一片被血染透的暗紅。
“謝長寄。”
“嗯?糖好不好吃。”
謝長寄翻身下馬如此開口。
少年還是那個笑起來時桃花眼里泛著瀲滟的少年,沾著血漬的眉眼,卻再也不似昔年無憂無慮的謝小公子。
喬嗔怔怔的站在原地握緊指節,望著謝長寄的目光好似要把他的身影映進骨子里一般。啟合的唇顫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嗔嗔,別怕……”
他抬步朝著她走來,在邁出第二步的時候,膝蓋便失力的跪倒在地,再也無法爬起來。
深深刺進他身體的,那些淬著毒的利箭,在衣袍上滑落大量的鮮血,滴落在地,染成殷紅的花。
在純白里,泛著絕望的紅。
喬嗔往后倒退一步,癱倒在雪地里,蘊起水霧的眸子瞪得極大,無力沉重而落下的眼淚滴在雪里,便融成一片。
“謝長寄!”
她慌亂的爬起身上前緊緊將他抱在懷里,觸感冰冷的體溫卻刺激得她大顆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往下落。
“謝長寄……”
心間難以承受的痛意比之前毒素發作還要來得劇烈,喬嗔那一瞬間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心臟絞痛得連呼吸都牽動著痛楚,任她如何哭著,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謝長寄彎起眸子,靜靜的躺在她膝上望著她,此刻,竟連抬袖替她擦干眼淚的力氣也沒有。
不過他現在身上這樣臟,一定會把小姑娘擦得更加臟兮兮吧。
“嗔嗔,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初在玄微山下,你是被我故意撿到的。”
他心知她即便是輪回一世也還是會喜歡上顧行微,所以私心穿了那人最常穿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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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這樣起不到任何作用,但當時昏迷的喬嗔下意識把他錯認?成另一個人而攥住他的衣擺時,他還是覺得心底分外柔軟。
自上一世君綾從皇宮離開后,謝長寄再無穿過白衣,無論他將衣服弄得多臟,也再也不會有人回來嗔怪著用奇怪的法術替他洗干凈了。
“我不想知道這個,……你別說話,我帶你去找大夫,然后我們一起回去救大皇子……”
喬嗔哽咽得聲音沙啞,抱著他的力度就像是深怕失去什么一般。她極力想站起來,扶著他起來。
可無論怎么努力,即便是十指在雪上磨得血肉模糊,她也提不起半點力氣。
她從未這樣厭惡過自己的無能。
她絕望得幾乎喘不過氣。
她哭得發不出任何聲音,死死抱著他,坐在這一片寂寥的大雪里,孤獨得好似在這人間再也尋不到任何寄托。
“謝長寄……咱們去買糖,這場雪還沒下完,你還沒給我吹其他的好聽的曲子呢。”
“是呀,咱倆還約好浪跡天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