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鑰的黑色汽車已經開上了漆黑的森林大道,這條路兩邊完全沒有路燈,只能靠汽車的大燈辨識前方路況,但寧鑰依舊把汽車開得像飛起來一樣。
焦急的心情讓他忘卻了一切危險,其中也包括有可能迷路這種狀況。
‘小步說過,只要沿著森林大道一直開,就會到達萊卡翁別墅。’寧鑰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雖然他來過這里一次,不過當時根本沒有想著記住路,或者以后還會再來。
汽車大燈圓形的光芒映照出很遠很遠,白色光芒照射下的路面坑洼不平,好像一個又一個不致命,但卻讓人困擾的陷阱一樣!
寧鑰坐在駕駛座上的身體隨著車輪一起顛簸,腳甚至不止一次從剎車或者油門上滑脫!
隨著越來越深入森林,路面開始迅速變窄,兩邊的樹木也充滿壓迫感,越靠越近。這讓寧鑰感覺胸口悶的慌,大腦也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樣,沉重而又疼痛。
他使勁做著深呼吸,雙眼死死盯著前方的路面,那些粗壯的樹根甚至已經延伸到了路面中央,有好幾次,寧鑰都差一點撞到樹根上,沒有辦法再繼續前進。
每越過一個障礙,他都感覺自己背上的冷汗似乎要浸透襯衫,頭發也變得濕濕黏黏的,貼附在額頭上難受極了。
‘小步為什么還要選擇回到這里?這種地方!這種像墓地一樣的地方早就應該鏟平了!’寧鑰在心里詛咒著萊卡翁別墅,右腳卻猛踩油門,汽車轟鳴著繼續向前駛去。
回想起剛剛和妻子吵架的過程,寧鑰簡直感覺與那個女人要再多生活一天都是生無可戀的。
‘她不知道怎么樣?應該還在氣得噴火吧!算了,管她呢,現在我只想要呆在小步的身邊!’害怕失去小步的情緒,讓寧鑰的大腦幾乎要瘋狂。
太陽穴越來越疼痛了,伴隨著神經的跳躍,寧鑰感覺仿佛有人用筷子或者更加尖銳的東西,正在一下一下使勁戳他的太陽穴。
‘該死,偏偏在這種時候……’寧鑰的咒罵聲淹沒在疼痛的大腦深處,斷斷續續。
他現在根本無法完整地去想一件事,森林大道已經像惡魔之手一樣將他緊緊裹挾在里面,寧鑰只能向前再向前,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漸漸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眼前仿佛涌出了濃霧一般,將閃亮的燈光遮掩住,地上的樹根也越來越密密麻麻了,寧鑰的汽車幾乎要因為它們而翻倒。
‘為什么會變得這么狹窄?小步說這條路一直都是很寬闊的呀!’疑惑的陰影終于出現在了寧鑰腦海中。
但是已經晚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前面拐過彎,完全想不起來的那種。寧鑰騰出一只手來敲著自己的太陽穴,希望能緩解一點混沌和疼痛,但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黑色的惡魔身影正在向他籠罩下來,仿佛下一秒,帶著尖銳指甲的粗糙雙手,就會扼殺這個坐在汽車里的男人,將他所有的一切全部奪走……
終于,寧鑰面前再也沒有路可以走了,刺耳的剎車聲以及樹枝刮過車窗的聲音如同利劍一般,刺入車內男人的大腦中,讓他更加痛苦。
瞳孔已經什么東西都看不到了,緊握方向盤的雙手也在不停顫抖,撞擊迫使寧鑰的心臟幾乎要扭曲到一起,他甚至害怕心臟下一秒就會被毫不留情地被撕碎。
除了疼痛和麻木之外,寧鑰沒有任何感覺,今天就像他的倒霉日一樣,不管做什么都不順利。
黑色汽車的車頭狠狠撞在大樹上,瞬間被粗糙的樹干劈開,前窗玻璃也被震得粉碎。方向盤上的安全氣囊根本沒有噴出來,寧鑰感覺仿佛有惡魔的手指越過他的頭部,死死堵住了安全氣囊的出入口,讓他的額頭重重撞擊在方向盤上,瞬間鮮血迸流,染紅了碎裂的車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