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已經被荒廢了,連邊上的小雜貨屋都破敗不堪,莫海右記得,以前小雜貨屋的生意很好,店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經常帶著粉底圓點的帽子。
這個小姑娘好像身體上有什么缺陷,所以不得不一直帶著帽子,她的肩頭明顯有一個很大的肉瘤,莫海右曾經想要幫她檢查一下,不過被人家好言拒絕了,法醫也沒有辦法強迫人家給自己檢查。但是令莫海右奇怪的是,這個女孩肩上的肉瘤實在是太大了,幾乎和她的頭顱差不多,這么大的肉瘤,應該已經壓迫到神經和骨骼。
可是女孩的身體還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自如,并沒有什么異常,甚至莫海右曾經懷疑過,女孩是不是故意在肩膀上塞了一個什么東西,以便引起過路人的憐憫,到她店里去買東西。
五年以后,女孩已經不在了,而小雜貨屋也搖搖欲墜,顯出一副快要倒塌的樣子,莫海右本以為,那最后一趟勘察不過是尋找一些回憶而已,但事實上,卻被他看到了不得了的情景,那就是死神,一個渾身冒火,帶著鐮刀的死神從熊熊燃燒的房子里走出來,而莫海右經過的房子正面,卻看不到一絲火焰。
火焰都集中在房屋的背面東南角上,一大片墻壁被燒得焦黑,卻沒有波及到近在咫尺的窗戶,真的,甚至窗框上都沒有黑色的灰塵,令莫海右覺得火焰似乎是一個假象,但是,當法醫的手靠近的時候,他又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灼熱,燃燒散發出來的灼熱。
收到這封來信的時候,你大概會覺得很驚訝,我不是已經被執行死刑了嗎?為什么還會給你來信?那就請你把我當作一個不甘心進入地獄的靈魂,來這封特殊的信箋。
事實上,這么多年以來,死神一直都沒有放過我和我的家庭,當年的一念之差,我不僅毀了自己,也毀了兩個侄女美好的未來。至于那個人,也就是我的丈夫,他死不足惜,就算是殺死他一千次一萬次,我也不會覺得后悔。
至于原因,我在這里還是不能寫下來,請你原諒。我知道當年你為了我的案子,去過很多次我家,也見到過我家的死神,這些都是一個靈魂可以看到的事情。但你走錯了方位,是的,你并沒有真正進入我家,不是因為你不想進去,而是因為你走錯了。
說句可能會讓你生氣的話,你大概連大門在哪里都沒有找到吧?如果這一次,你還能到我們家的話,你能不能夠進入房子呢?
那棟房子現在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恐怖之屋,但恐怖的來源并非是我造成的,而是過去留下的罪惡,現在罪惡依舊在那里飄蕩著,它準備吞噬掉我僅剩的孩子們。
莫法醫,我以一個無助靈魂的身份請求你,再到那棟房子去看一眼,找一找它的大門,把里面代表罪惡的死神給揪出來,我不希望再看到死亡,我認為,只有你才能阻止死亡,死神的鐮刀已經舉起來了,我清清楚楚看到,上面沾著還沒有干涸的鮮血。
請你一定要到那里去,它還沒有被拆掉,還有,去看看曾經的雜貨屋,去翻翻雜貨屋里的東西,擦干凈里面的灰塵,也許你會發現一些什么的。
擁抱在一起的少女正在哭泣,在火照之路的兩邊,紅色的彼岸花幻化成了火焰,灼燒著房子和里面的靈魂,那片焦痕,就是他留下的罪證。
現在,我已經沒有能力做任何事情了,莫法醫,再去一次吧!求求你了!我將成為把你引入火照之路的向導。兩天后的下午兩點鐘,會有一輛紅色的汽車停在你家門口,而我過去最疼愛的那個孩子,就會在汽車里等待著你。
希望你不會被她的真面目嚇到,因為她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她無需再隱藏。我也希望你能幫幫她。以一個醫生的身份,而不是法醫。